三天后,皇帝宾天的消息传了出去。
举国挂孝。
皇子、公主及宗女命妇,男摘冠缨,女除首饰,于太极殿前哭迎。
三公携大行皇帝衮冕服于太极殿行复礼,司空魏林从太极殿东侧攀至殿顶,朝北面山呼陛下之后,将衮冕服投下。
司徒郑湘以筪筐在殿前接住,尔后覆于大行皇帝龙体之上。
复礼毕,姜越之领人于殿内设御床,迁大行皇帝龙体于其上,以衮冕服覆盖;随后,由姜越之亲手,用角柶撑开大行皇帝的口齿,用小木几勾住大行皇帝的脚,以备后礼。
随后,在灵前设奠位祭奠,东西设哭位。
以太子李瑁当先,依次跪拜再哭。
皇子公主啼哭之时,姜越之便在殿内操持着复礼之后的沐浴、含、袭三礼。
此为小殓。
小殓之后,便是大殓。
此时本该是姜越之宣读大行皇帝遗旨,由他扶着嗣皇帝哭、跪奉皇帝。
但一切都被打乱了。
姜越之暴跳如雷地在后殿掀翻了桌椅,踹倒了几个匍匐在地的内侍。他额角青筋直冒,指着地上破损不堪的遗旨,怒道:“我令你们看守遗旨,你们便是这么替我看守的吗?”
前后不过半日的功夫。
好端端的遗旨就被烧穿了两个窟窿,遗旨上的继位人选被烧没了,独留下一个废太子的行文。
底上的内侍屁滚尿流,哆哆嗦嗦一句话已经不成型了。
“是谁,到底是谁!”姜越之又踹倒一个,厉声问道。
剩下的内侍众,稍微胆大的一个抬眸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姜越之,战战兢兢地憋出了一句话:“沈,沈女史来过。”
咚!
这个内侍跟着被踹倒在地。
“她为什么可以进殿?我如何吩咐你们的?除我之外,谁都不能进!”姜越之抬手掀翻了屏风,怒火中烧。
内侍是有苦不能言。
姜越之其上可还有着个正四品的大内侍,那沈女史拿着大内侍的手书,还拿着姜越之的黑铁佩,他们这些小喽喽如何敢挡?
但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说了,只怕现在就会被踢死。
是以,殿内一片死寂,无人敢搭话。
哒哒哒的脚步声渐近。
勃然大怒的姜越之抬眸看去,便看到了一身麻袍的沈娇娘面容清冷地拂袍进来了。
“你还敢来!”姜越之踢开面前的内侍,大跨步走到了沈娇娘面前。
沈娇娘翻手一比,握着一柄精铁匕首抵在姜越之的胸口,说道:“我却是不知道,陛下早就有了废嗣之心。看姜常侍那般熟稔的模样,难不成是早就知道了有这么一着?”
遗旨之上,被皇帝属意继位的,是李褙。
这一点和沈泽励第二个梦完全重合,沈娇娘也就越发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