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晏姻起床梳好朝云流水髻,额前贴上琼花钿,穿着杏黄撒花齐胸襦裙,双臂挽起金银掐丝披帛,戴了满身的环佩。
叮叮当当和青鸾说笑着出了王府大门。
刚踏下门前石阶,迎面碰见李钧从外面回来,内里着一袭月白深衣,腰束素丝祥云玉带,外披水龙纹裘皮大氅,袍袂翩飞,施施然典雅俊秀,举手投足都透着矜贵。
晏姻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顿觉自己太寒酸,太素净了。
她陡然又起了几分气。
这厮前日才迷死了一位王妃,今日就打扮得这般花枝招展,十足一个妖艳贱货。
懒得与他多说话,晏姻头一低往右手边迈了一步要过去,哪知李钧背着手像堵墙般往她要过的那边挪了挪,拦住了她的去路。
“王妃,你们南陵国的妇人见到自家夫君,都是如你见着本王这般么?”
晏姻瘪瘪嘴,低着头也不抬起来,随便福了福身,“妾身见过王爷。”
李钧点头嗯了一声,夫君的味拿得足,“你这是要去哪?”
“去玩。”晏姻干干脆脆两个字。
“玩?”李钧唇角勾笑,“那晚你答应本王的事都忘了?”
怎么可能会忘,不就是卫云娘的事完了,给他娶赵棘的妹妹进门,然后领一纸休书走人么。
观他这般急,想那赵棘的妹妹定是又大又贤惠。
呵,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晏姻答了声“我今日就去赵家”后,便像头小水牛般撞开李钧夺门而去。
一阵香风过后,跟在李钧身后的白虎醒了醒鼻子,“王爷,王妃用的什么香脂,怪好闻的。”
李钧拉拉被撞歪的大氅,闭眼轻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一缕香氛,幽幽道,“面上覆的是玫瑰粉,腮颊搽的是美人蕉,唇上点的是石榴红。”
白虎哦了一声,再看李钧仍闭着星目,高挺的鼻翼两侧微微煽动,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窃玉偷香的登徒子。
“王爷,您鼻子真灵,跟狗鼻子似的。”
白虎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但将一说出口就发觉不对,奈何想收也收不回来。
再提着小心看向李钧,仍沉浸在满面的花香中,跟本没在意白虎说了什么便淡淡嗯了一声。
白虎忍着笑,忙岔开话题,“王爷,王妃这是要去哪,怎这般着急。”
“应是去为本王纳赵棘的妹妹为妾吧。”李钧睁开眼道。
白虎哦了一声,突回过神来,惊道,“王爷,您这样坑王妃好么?”
李钧不以为意,抬脚往府里走,“你别忘了,本王险些被烧死,且克妻的罪名又多了一条,可都是拜她所赐。”
白虎本想说什么,但想想也对,不让王妃吃点苦头不知道他们王爷的好。
不过太后今日挑了几位王公大臣的女儿给王爷相看,也不知他相看得如何,挑中了哪家的千金,准备何时迎进门,王妃又准备怎么给王爷操办。
诸多事,白虎操碎了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