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凌平安拒绝借钱的那一天起,他二哥一家人就完全变了个样。之前大家一个桌上吃饭,吃饭前总有人热情地给他盛饭夹菜,可现在他都坐好半天了,二哥一家人早就吃上了,也没人来叫他一声。
凌平安何时受过这种冷遇?就算是偏瘫之后,哪一顿饭,凌英英不是伺候他吃好后自己才动的筷子?
凌平安生气了,你们不叫我吃,我就不吃。他本来想硬气一回,谁知道这一整天,都没人搭理过他。
不但没有饭吃,上厕所也没人扶,就连他的拐仗,都不知道被扔哪儿去了。凌平安实在憋不住了,只能自己扶着墙艰难地去厕所。
他现在虽然好了许多,可到底还是离不开拐仗的。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冬天穿得厚,摔得倒不是很疼,可他起不来了。
凌平安看到,侄子就在不远站着,他刚喊了一句:“平仔——”侄子不但没有过来扶他,反而仿佛没听见似的,转身走了。
凌平安怒发冲冠,想揍人,想骂,可惜一样也办不到。他喉咙都快喊破了,也没个人过来扶他。
凌平安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从结婚后,二十多年没尝过这种滋味了,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小的时候。
有一次被他爹关到了地窖里,里头阴暗潮湿,三天三夜没给一口吃的。他很害怕,惊恐地大叫,他期待着有个人能来看看他,和他说说话,可是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
那是一种怎样的恐惧和绝望啊!
想到这些,他就咬牙切齿,那个男人有什么资格为人父?自己一定不会像他一样,虽然女儿愚昧不听自己的话,可该给女儿守住的钱,他无论如何也得守住!
这么一想,原本已经撑不住想要就范的凌平安,又咬着牙撑了下去。
凌英英已经把店铺整理好,第二日就要正式营业了。凌芳华赶了过来,一家人决定吃顿火锅,就当是提前庆祝“英英手工切粉店”开张大吉了。
凌家三姐妹感情挺好,母女四人笑意盈盈的,气氛很是温馨融洽。只是吃着吃着,凌艳珍突然崩出来一句:“也不知道我爸怎么样了?”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每个人都想起了那个让人吐槽起来三天三夜都不够的凌平安。
半响后,凌英英长叹一声:“你们那个二伯父两口子,可不是省油的灯。想当年我和你爸刚结婚那会儿,他们可是卡着你爸的户口本不放,没少从我们家要钱、要东西。那一家子,都是钻钱眼儿里,没占到便宜对他们来说都算吃大亏的性子,这次却主动把你爸接到他们家去住,我想来想去,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当时气昏了头,没往深了想。现在冷静下来,才感觉事情有异。
以前他们家和两个伯父家就很少来往,因此凌芳华三姐妹对伯父们的性情并不了解。现在听妈妈这么说,也陷入了沉思。
“我想着,要不什么时候去看看爸?”凌艳珍说着,小心翼翼地瞅了眼满妹的脸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家人都不再拿凌菲云当小孩儿了。
凌艳珍想去看望爸爸,又怕满妹生气。毕竟最希望父母离婚的人,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