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绿菊花瓣青绿,花蕊白洁,散发着清香,寻常的颜色在最寻常的花儿上,却是非同寻常的美,这会儿摆了几排在那儿,遥遥一看就让人心旷神怡。
重新入座,李湘自然是在上首,丫鬟们很快送上了新的糕点茶水,也给李湘上了一套新茶盏。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菊之洁,在品在行,今儿这赏菊宴,不过是个借了个菊花的名,说到底,也是见见各位。”
“不久前,西原骤逢大难,全靠西原上下一心、同气连枝,这才终得以渡过难关,其中,少不得各位家中出力,再多的场面话也都是虚的,而希望西原百姓人人都能安居乐业的心是实的不能再实了。”
“借此机会,我代殿下代襄七王府,敬各位一杯。”李湘端起杯子,又笑道,“这是我这儿不能喝酒,暂且以茶代酒,聊表寸心可好?”
众人哪儿敢逼她喝酒,纷纷举杯,直言清茶即可。
一番场面话说完,那两个惹事儿的姑娘恰好踩着这个点儿出来,吴诗虞出来就坐,顺便笑着跟众人交代一句,“蔡姑娘有些拘谨,这头一个上来的是马姑娘,听说马姑娘丹青妙手,今日终是得见了。”
马姑娘出来,小厮搬了书案上来,却是两张,看着就让人不解。
而马蔡氏终于有好脸色了,甚至隐隐有几分笑意,跟身边的穆夫人谦虚,道:“这姑娘书画一般,真的一般,也就能双手同时作画而已。”
守备夫人穆夫人:……
众人打起精神来,这个还真没几个人知道,他们也知道这蔡姑娘的书画功夫在西原能拿得出手,可在这帮京都贵女面前难免贻笑大方。可谁知道蔡姑娘能双手作画呢?
众人隐隐都有些期待,而终于文静下来了的马姑娘,缓缓蘸了墨,一手一支毛笔,提起一口气,顿时线条在纸上铺成开来,不多时就初具雏形了。
李湘耐心看着,不动声色打量席间的人,会画画的人大多文静,通诗书大多沉稳,可这个能双手作画的姑娘,怎么会大庭广众之下跟人打起来呢?
这不合理。
李湘才回羡仙院就听到消息赶过来了,那时她们才争论完,才被富察文茵和吴诗虞安抚住,而动手的缘由,两个姑娘咬死不肯说,任凭嫡母说什么都不肯开口,这才在外人面前罚她们跪着。
她们为什么不说呢?
如果是平素有结怨,那何必要到襄七王府来打架?姐妹俩,在别人家动手就已经很不好了,更何况是在藩王府邸呢?
可当场结的怨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家嫡母,宁愿被当众罚跪都不肯说?以及,到底是什么怨两个姑娘家能当场大打出手?
西原民风再怎么宽泛,也不会准许姑娘家这么放肆的。
可纵观堂下这些人,谁会是知情的?会有谁撺掇了她们么?
李湘什么头绪都没有,打起精神看马家姑娘作画。
不多时,马姑娘停了笔,站在原地不动了,恭恭敬敬跟李湘这边行礼,道:“王妃娘娘,画作完了,拙劣之作,难登大雅之堂,让王妃娘娘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