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轻轻面色平静,棕色澄亮的眸子似能洞察人心,一字一顿:“我总感觉他不认识我。”
顾鄢珵自然地垂下眼睫,一边往前走,指间一直甩着车钥匙,又是以那副吊儿郎当的语调说话:“他出过车祸,估计撞到脑子了。怎么?这很重要?”
“……”
“重要。”喻轻轻莫名笑了下。
顾鄢珵眉头压低,便听到眼前女人清晰含着戏谑的声音:“想玩弄他的感情,怎么办?”
“……”
顾鄢珵微微语塞,短短两秒,他又恢复常态。
“呵。”他耸了耸肩,就像是在看戏一般轻松,调侃道:“玩弄?可我总觉得,你会把自己栽进去。”
“……”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喻轻轻目含娇怨地白了一眼,灵活转换了话题:“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
顾鄢珵根本没有感知出事情的重要性,语调还在耍着不正经:“轻轻妹有事和我说,我当然有时间。我洗耳恭听了。”
“……”
喻轻轻喉间哽了一口气,侧眸望着别墅三楼的房间,目光渐变悠远。
“你在看什么?”
顺着喻轻轻的视线,顾鄢珵也望了过去。
三楼顾燕途的密室拉着黑色窗帘,顾鄢珵漆黑的瞳仁一缩,眼神瞬间瞥回来:“你进去了?”
闻言,喻轻轻眼尾眉梢都是得意之色,但时间很短,她又迅速收敛起来情绪,心里有些犹豫。
“我是发现一些事情,但是,”喻轻轻顿了一下,语气为难:“我……我怕你承受不住。”
怎么承受?
父亲和母亲都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
听她用词如此谨慎,顾鄢珵早已经做好了最差的心理准备,他摇摇头,笑容显得漫不经心:“我无所谓,你说吧。”
喻轻轻咬唇,眉心距离拉近,挑起目光,她沉重地啧了一声,才道:“顾燕途,不是你父亲。”
今天有些阴天,午时的天空虽没有太多阳光,但还算温暖。顾鄢珵脚步顿住,灰蓝色的眸子仿佛被塑了寒霜,瞬间冰封千里,山河失色。
喻轻轻表情也有些凝重,她拍了拍顾鄢珵宽阔的肩膀,语态安慰:“就像我们之前猜测的,情况还不算太坏。顾燕途利用你报仇这件事,它就是真的。”
只是有一件事和想象中有出入,那就是,顾鄢珵和傅锦楼不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是同父异母。
“那我妈是谁?”
顾鄢珵的喉咙上下滑动,此时他吞咽的动作都很艰涩,眼中的诧异转为凝重,一时间就像一个坠落迷宫的孩子。
他期待一个答案的,也只有他心心念念了好多年的母亲。
已经走到别墅门口,喻轻轻唯恐隔墙有耳,对他使了个眼色,小声暗示:“一会儿来我房间,给你看张照片,你就知道了。”
明白她的顾及,顾鄢珵终是嗯了一声,拥着她的肩进门。
下午,顾燕途约了朋友出去。
顾鄢珵来到喻轻轻房间,反手关门,一脸凝重。
翻出那晚偷拍的照片,喻轻轻将手机递了过去,声音泛着淡淡担忧:“这是我在那间房间拍到的他的日记,里面出现了一个陌生女人。我怀疑,她就是你的母亲。”
顾鄢珵的瞳眸微眯,目光凝聚在手机屏幕上,字字句句已经入眼。
这是顾燕途的日记,那这里面出现的怀孕女人,方伊的身份就很可疑。
顾鄢珵下意识按日记上面的时间推断,又与自己的出生日期对比,下一秒,他缓缓吐出一口压抑的气息。
他笑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看来你说的是真的,真魔幻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