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轻轻坐在会客厅沙发,茶几上是助手送进来的清水。助手几乎是刚刚离开,秦峥就推门进来了。
他穿着白色的医生大褂,颀长的身姿被精练制服衬得更加伟岸挺拔。他的样貌没有变化,气质也一如往昔,依旧是沉稳中透着老练,和善而不显得世故。
三年前,秦峥的确不给人距离感,他会让人发自内心的尊重。后期在她和傅锦楼分手那段时间,他才对她产生一些抵触情绪。
这个道理就像爱屋及乌的反面。喻轻轻现在讨厌霍燃,都是同样的道理。
所以,喻轻轻都能理解,也不会责怪秦峥。
“好久不见。”喻轻轻站起身,面对着秦峥扬起笑脸。
秦峥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会因为突然见到一个熟人而惊讶,他只是淡淡点了下头:“你找我什么事?”
两个人都是直点话题的人,秦峥坐到喻轻轻对面,示意她坐下。
不知是氛围营造得太正式,还是喻轻轻关心的问题太多,她从头开始问起:“当年傅锦楼的病,现在好了?”
倏地,秦峥的坐姿由微微前倾,改为脊背挺直,姿态和神经由放松变为紧绷。
“你现在相信,他当年不是吸/毒了?”
喻轻轻摇头,声音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横跨多年的无力感:“是你们所有人都对我避而不谈。我当时绝不想相信,但没更合理的解释。”
“……”
秦峥沉默片刻,他的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对面的女人,充满精光的视线似能直视人心。他在审视,在打量,在预估喻轻轻话里有几分真。
终了,他第一次给出肯定答复:“他不吸/毒,他是真的生病了,要注射国外进口的克制药物。”
闻言,喻轻轻心口一紧:“可他差点死掉的那几次,明明和毒/品注射过量的症状一样。”
多年的秘密一旦被凿出一丝光,人们就想借着这个豁口获取更多,或满足自己没有尽头的好奇心,或填补自己拖连多年的委屈。
于喻轻轻而言,前后参半,难言哪多哪少。
面对她的追问,秦峥作为医生回答得信手拈来:“阿锦是心理疾病引发的病理性震颤。前期因为他不按时吃药拖沓,病情才会加重,需要高强度注射剂压制。后期傅老爷子为了逼他和你分手,偷偷派人在阿锦的饮食里下了催发多梦的药物。那也就是你见过的,他差点死过去的几次。其实那个时候,阿锦对注射剂已经有了抗药性,就算他注射再多,也没用了。”
“那他现在呢?好了么?”
不知怎的,喻轻轻没有问秦峥那段话中的每一个令她震惊的小点,她问出口的,是傅锦楼现在的健康与否。
秦峥循声看过来,不论神态还是声音,都只有冷淡与平静:“你走之后,他不太好。我和霍燃一起决定,给他催眠。误打误撞,他再也没有做过噩梦,没有引发身体的震颤。”
说通俗一点,就是心理上的问题得到了疏解,病理病情才随之消失。
“喻轻轻,”秦峥突然叫了一遍她的名字,他眸子微眯,声音沉下去:“我知道你在意什么。”
喻轻轻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秦峥刚刚那一段话,以及三年前傅锦楼的病上。蓦地被打断失神的思绪,她满脸的茫然:“什么?”
“三年前那个孩子不能要,因为阿锦当时在服用精神药物,孩子生下来的健康几率微乎其微。”
秦峥一字一顿地吐出,第三视角十分客观。
“还有他当时打到你的那一枪。事后,我和霍燃看过别墅监控,是因为霍妧西不想让阿锦杀人,才会突然推了一把。以我射击经验之谈,那属于走火,也是失误。”
喻轻轻虽然还安稳坐在沙发上,但她的四肢凉到有些僵硬,她脸上的表情早就不见自如,唯有对过去所发生之事的疑虑丛生和对事实难以接受的为难。
“你不会是看我主动来问,骗我的吧?”
稍顷,喻轻轻说出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