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怪我给你压力,给你扣帽子。现在的好演员已经很少了,好苗子就更少。少到哪怕折了一个,也是整个行业的损失。”
蒋舒明把烟嘴满是咬痕的香烟拿下来揣兜里,秦绝带着妆,他就没去拍她的肩膀,只是站起来仰视着她的眼睛。
“珍惜一下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你能珍惜一下作为演员的未来。”
秦绝沉默了半分钟。
“好。抱歉。”
想了想,又说:“我现在没办法对您的话完全感同身受,不过,我会记下来,慢慢理解的。”
蒋舒明笑了笑,揭过这个话题,给她指特写位。
“去吧,我看看你的文戏怎么样。”
……
这一天,剧组的安排是白天一整天外带四五个小时的夜戏,秦绝拍完最后一条时是下午五点钟,因为戏份少,咖位低,没有特意安排杀青祝贺。
蒋舒明和齐清远还在继续拍摄,秦绝没去打扰,卸了妆打算回酒店。
刚出棚,就看见岑易的保姆车停在那里,岑易在车里向她挥手。
“岑哥。”
秦绝上了车。
“杀青了吧?喏,杀青快乐。”
岑易递给秦绝一本书,她看了看,书外面包了一层书皮,上面有一行手写体:演员的自我修养。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致吾与吾爱的青春——岑易。
“你嫂子当年送我的。”岑易一脸幸福。
秦绝的手指一点点划过书皮,末了抬头含笑:“我怎么觉得,嫂子才是霸道总裁呢?”
“那怎么了。我岑易凭本事吃的软饭。”
保姆车门一关,啥都敢说。
秦绝失笑:“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送给我,岑哥舍得吗?嫂子也不介意?”
“拿着吧。”岑易就笑,“其实本来是留给我儿子的,不过这小子刚出生,谁知道他以后会对什么感兴趣。”
“要是他也进了演员这行,我就手抄一本,等他十八岁怎么也抄完了,更有纪念意义。”
岑易一手撑腮,倚着保姆车内的隔板。
在缓慢倒退的夏末景色中,他微微眯着眼睛,带着些许追忆的神色,表情很是柔软。
这就是父亲啊。
秦绝暗自叹道,轻轻笑问:“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岑宽。宽以待人。”
“好名字。”秦绝点头。
“有空来我家做客,看看他。”岑易笑道。
秦绝愣了愣:“我身上血气重,对孩子不好。”
“血气重跟心性品行是两码事。”岑易并不在意,“你坐在我对面分分钟就能把我干掉,我不是也叫你上了车?”
“确实。”
秦绝弯起嘴角,扬了扬手中《演员的自我修养》:“我记住这个约定了。等我把它读过三遍,就去岑哥家做客。”
“哈,好样的。”
岑易大笑:“要不要考虑出道啊小秦?我们家公司很不错的。”
“敢情是来挖我的?”
“是啊,你还没有经纪人吧?”
“这个还真有。”秦绝说,“我的经纪人,森染小姐,目前负责打理我的财政和工作。”
同时协助我完成了一起远程谋杀。
秦绝看向窗外,蝉鸣此起彼伏,兀自挣扎在夏天的末端。
“那挺好,给个联系方式?”
“好啊。”
<bF/> 秦绝点开手机里画着蛇形的APP,森染早已准备好了自己的飞讯二维码。
“小宽有喜欢的东西么?”秦绝问。
“之前喜欢撕不烂,现在喜欢自己的脚丫。”岑易笑呵呵的,“才五个月呢,喜欢的东西一天变一个样。”
撕不烂是智力启蒙纸板书的俗称,纸质坚韧不易撕破,也不伤手,很适合做低幼儿童的读物。
她小时候,也有一套撕不烂的宝宝书。
“那等做客前再问一遍。”秦绝说。
“随时欢迎。”岑易笑,“我儿子很亲人,一定会喜欢你的。”
秦绝含着笑意点头,心想,不知在她刚刚出生的时候,秦景升是否也曾对人说过同样的话。
伤害太深太久,她对父亲的概念已经淡化得不成样子,只剩下户口本上模糊的字符。
“目标已到达高危路段……”
“正在侵入导航程序,侵入完毕……”
“目标已在弯道撞破围栏……”
“目标正在跌落……”
保姆车停在酒店门口,秦绝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手机。
屏幕上,她看见了秦景升惊怒交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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