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睿瞧见灼华思索着的神色,又尽职加了一句:“慕容易即执金吾以下其他一批属官部将,也随他一同去了大司马府。”
燕灼华蓦然一惊,霎时间脊背发凉。
慕容易等人是程景宗的人,这是她一直都知道的事。他们去大司马府,也是家常便饭,丝毫不是什么怪事。
可是让燕灼华手脚生冷的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无意识间展现了一个致命的认知错误。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下意识地觉得,程景宗不再是与她争夺皇位的敌人,潜意识里信任他是她的臣子,甚至第一反应会拿他理应入宫向她汇报来搪塞裴睿?
她是打消了程景宗将她拉下皇位的念头,可谁能保证这不是暂时的?
若是江山是唾手可得,那为情所困的要美人不要江山,只会是暂时的。
只要程景宗手中的军权还在,只要他还把控着朝局一日,那他就注定是她最大的威胁。
燕灼华手握住书案边沿,神情一点点儿冷了下来。再一抬眸间,那双锋利的眼睛里,之前的轻松柔和已经不见踪迹,好似从不曾出现。
就算她可以相信程景宗的人品,也相信他心怀苍生,可是一边倒的局面下,她如何相信他不是她的威胁?
一旦错信,那她连弥补的机会也不会有。
燕灼华沉思片刻,想到了什么,吩咐道:“宣平阴侯世子入东宫见孤。”
如果说梁家是清流士子之首,那平阴侯家就是这百余年下来,仅剩的些开国老勋贵里的翘楚。
而她,也有些积攒了有些时日的疑问,需要与蒋青核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