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人将礼行完,李澜儿立即弯身要去搀扶,结果又被自家兄长抢了先。他道:“妹子,你赶紧去看看那车夫还在不在,若是没有走远,你就请他帮忙拉个郎中过来,应他200文路费。一定要请个靠谱点儿的,最好是善于接骨的。”
“哎!”李澜儿连忙点头,快步向院外跑去。
那车夫正犹豫着是走还是留,站在车旁百无聊赖的耍着鞭子。毕竟这里地广人稀,回去的路上想要顺路拉个客儿,着实有些难。可若是在这里等着那对儿兄妹回返,又担心时间太晚,合不上银钱。正恼恨自己为何不多问一嘴‘用不用等’的时候,那个容貌俏丽的小姐便跑了过来。
车夫顿时眼露欢喜,对于李澜儿承诺的200文路费请他带个擅接骨的好郎中过来,是满口答应,乐颠颠儿就赶着小马车出发了。
等李澜儿回到院子,却发现李嵘海和那老仆都不见了踪影。她四处寻觅了一圈儿,总算在不远处听到了对话声。
“少爷,还是老奴自己来吧,您如此做真是折煞老奴了呀......”哗啦哗啦的水声接连响起,她一联想老人的模样,猜测着应是被自家哥哥带去洗澡了。倒也是,如此脏污的样子实在难以让郎中好好看诊。这时她又想起一事,洗完了老人穿什么啊?还不如刚才一并请车夫带身旧衣过来了呢!大不了花钱买下来。
这时话音又起,是李嵘海的声音:“您为我李家吃了这么多的苦,帮衬着清理下身子又有什么?以前的事我们不知晓,如今知道了哪有不管的道理!”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否则就冲少爷这句话,老奴肝脑涂地也心甘啊!”老人的声音哽咽着,满满都是感动。
“您为我李家操劳了一辈子,啥也别说了,终是我们亏欠了......”
李澜儿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心中倍感安慰。自己穿越过来一直命途多舛,如今回到家中,见到母亲和哥哥,从他们的为人便可看出都是良善之人,也算是幸运了一回。想着以后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她也该知足了。
看了一眼仍旧絮叨的主仆两个,李澜儿默默地扭转身向那荒芜一片的田地走去。抽出腰间匕首,一边挥动着砍断覆盖在表面的葎草,一边扒拉开丛生的树木枝丫,去寻被掩盖住的小路。
走了没有多远,就见到了果树。虽然枝丫疯长的没了形状,但从探出来的小小球状物,还是明了了它的品种-----龙眼树。果实大小不一,数量很少,整个树上都是葎草和牵牛花。她砍了几下,自己的手很快被划出了血口子,无奈之下只得作罢。
看来要想将这片地都清理出来,还是得花钱雇人,否则单指她和哥哥两人是没日子干完了。再一看不远处满是恶臭的茅草屋,唉!都得用钱啊。
伸手触摸衣袖,突然想起之前卖青鱼石得的那二十九两,也不知现如今的物价下,能不能够修缮房屋整理田地的。“算啦,还是到时候再看吧!”她皱了皱眉头,想着自家哥哥坐车,一二百文钱眼都不眨的就花出去了,估计家里还是有些存银的吧。
回到篱笆小院的时候,老仆已换上了干净衣衫,仔细一看竟是李嵘海着在外面的广袖长衫,到老人身上全当个睡袍穿了。李澜儿再一看自家老哥,只穿着里面的上衣下裤,幸亏古人衣服穿得多,否则就得光脊梁了。
三人在院中等了好一会儿,商谈着接下来请人手收拾庄子的问题。本来李澜儿还以为会有阻力,毕竟不管是母亲还是哥哥,都曾说过要将庄子卖掉或者租出去的话。可此时的李嵘海听到她提议要请人修缮此处,竟然一句反对的话也没有说,还认认真真与她计划安排上了。
老仆很是兴奋,时不时地给些建议,比如哪里取水灌溉更合适,哪里的沟渠该清理了,哪里有空闲的农人可以雇来帮忙,哪里的泥瓦匠技术靠谱,要价还合适等等等等。
很快车夫就领着个面相慈善的郎中过来了。他走进院子,略扫了一眼,问道:“小姐,您看这郎中小人给请来了,车费......”
“放心,少不了你的,一会儿再结!再说这郎中还需你送回去呢,我们兄妹俩回镇里也得坐车。”李嵘海没好气的瞥了这个车夫一眼,转头笑吟吟请郎中为李丰诊治。
大夫又是摸脉又是看腿,许久才说道:“他的腿骨双双折断,如今已经有长好迹象,但若是任这个样子发展下去,势必会成为废人,再也行不得路了!”
“请问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让他老人家再次站起来?”李澜儿有些急切,连忙追问。
郎中伸手捋了捋下巴上那撮稍显稀疏的胡子,缓缓道:“办法嘛,也不是没有,只是有些凶险。需要将已经长上的腿骨再次打折,然后从新接骨。若是成功,将来行走自然不成问题。若是失败,唉!多受一次罪不说,还有可能因此丧命。”
“砸断了不就是疼吗?怎么还会丧命?”李丰有些不解。
“嗐!砸的力道和位置不好拿捏,万一出现纰漏,小则站不起来依旧瘫着,大则骨头碎裂穿破皮肉造成感染,真到那时这病可就不好治了,丧命的几率十之八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