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昶尴尬地快要脚趾抓地,侧着头苦笑着朝着云千春拱拱手,求他可别再拿这事笑话他了。
云千春拍了拍他的肩,不再就此事继续取笑于他。
万宁仍认真地在那翻查灰烬,她看到一个铜盒子外面烧得黑了一层,但似乎里面的东西没有被完全烧掉,她便取了帕子包着手将此盒拿了起来。
由于盒子被烧得有些变形,万宁废了一些力气才将盒子打开,里头是凝结成块的头油。
置于鼻下闻了闻,是桂花的香气。
“二哥,这盒兰膏也是你送给芙蕖的吗?”万宁将用帕子包着的兰膏盒子递给岑昶细看。
岑昶接过闻了闻,摇摇头道:“我虽送了不少胭脂水粉、口脂兰膏给芙蕖,但我记得清楚,我送她的兰膏都是水仙花的香气,这桂花香太过甜郁,我不喜欢。”
万宁想了想,又从岑昶手中拿过这个盒子,转身探出窗外,伸手从窗外的枯枝上抓了一些残雪,在这盒子外头使劲揉搓,直至将外面的黑色污迹都擦洗掉。
盒子露出了本来的铜黄色,上面雕刻的花纹虽有损毁,却还能看出来,特别是盒盖子上的“画颜”二字依然清晰可见。
“画颜是秀州数一数二的香粉铺子,只是去那的客人多为瓦舍勾栏女子,故而我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姑娘通常不会去那。
像阿菁和阿芯经常会去的是香香坊,阿宁你去过那吗?”岑昶看到盒子上的店铺名字,越发肯定这盒兰膏不是他送的。
他买来送芙蕖的香粉都是岑菁常去的香香坊,至于画颜香粉铺,他嫌那里接待的都是勾栏女子,是不愿意去那的。
“姐姐带我去过,香香坊的水仙花兰膏我也有一盒,是姐姐送给我的,她说这是香香坊卖得最好的头油了。且水仙花制的香泽能“去风气”,能够固发。”万宁对这香香坊有印象,之前岑菁带她去过一次,还买了那里最好的头油送给她。
“嗯嗯,确实,这水仙花兰膏是那的镇店之宝,不仅秀州的贵人们爱用,许多京城里的妇人们也托人来买。”岑昶说道。
万宁听了,暗想这岑昶当初对芙蕖也真得是好,都买这最好的东西送她,丝毫没有把她当做下人看待。
可惜一片真心错付,也幸好房氏拦得早,没有将芙蕖收入房中,否则岑昶以后的日子可不清净了。
“那这盒兰膏会是芙蕖自己买的吗?”云千春看了看万宁手中的兰膏盒,又瞧了瞧地上灰烬里的那几个,忽然有些明白万宁为何一直在这里翻找了。
“若是自己买的,应该会带走。自己买的定是喜欢的香气,没理由用都没怎么用就弃了。”万宁说道,“若是我离开时会把这一整盒兰膏留下,那肯定是我不喜欢,或是……我不喜欢的人送的。”
云千春点点头,道:“有道理,那就请阿昶你来认认,这剩下的几个盒子哪些是你送的。”
说着,他顾不上脏,将地上几个香粉盒子都捡了起来,然后学着万宁,到窗外抓了积雪,将几个盒子的外观都揉搓干净。
岑昶虽不是很明白万宁和云千春的意思,但他还是很配合地拿过那一个个擦干净的盒子辨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