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本次春季狩猎将是南祁国长公主南昭然的择夫盛宴,如此重要的事本该在上清池摆宴,奈何上清池尚未修葺复原,为表珍重南祁国君直接将宴席指定在了正辰殿偏殿,以示对昭然公主的无上荣耀。
宴席两排铺开,左排文臣,右排武将,而北堂墨等人按照他国品级依旧位列右排首位,此时正辰偏殿外贺君诚站在偏殿门口,等着石阶下正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北堂墨,看着她仰面对自己露出一贯的笑容,贺君诚直觉内心一疼佯装未觉。
“小粽子,我可终于把你等来了!”
“哦?这么好?”
“难道我不好吗?”
北堂墨低头一笑,朝贺君诚肩上落下轻拳。
“当然好!”
“…”
这次贺君诚没有回答,拉着北堂墨就进了殿,殿内玲仙儿一见两人前来忙起身相接,三人入了座,贺君诚看着北堂墨朝左边空位看去,猜到北堂墨在想什么,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道。
“他不会来,最起码今天不会”
“…”
北堂墨张了张嘴想要说个一字半字,却又默默的紧呡双唇,点了点头。
“哟!这不是北堂世子吗?”
“…”
惹人厌烦的声音传来,北堂墨皱了皱眉,抬头直视正坐在自己对面肖籁,肖籁从北堂墨进来开始就一直看着北堂墨,眼下见北堂墨盯着帝无羁的座位发愣,想着宫中传闻自然免不了冷嘲热讽。
“怎么?情郎还没来吗?”
“肖籁!”
北堂墨猛地拍桌而起,好在距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此时殿上也都非避嫌之人,也正是因为如此,肖籁才敢这般猖狂。
“怎么?狗急准备咬人吗?”
“…”
“北堂墨!不是我说你啊!你看你为了咱们的大将军弄得北昭国血流成河,现在到了南祁皇城还不安分!看看帝无羁,眼下怕是被打得爬都爬不起来了吧?”
“哈哈哈”
“你看她那样儿!”
“呵呵”
肖籁一伙人笑得狂妄至极,眼看贺君诚就要上前北堂墨右手一拦,半抬起的左手五指成拳,她不能再这般肆无忌惮,她不能将贺君诚也置于险地,反正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只要自己不在意,他人能奈她何?想着北堂墨转头对贺君诚摇了摇头,随即坐下。
“小粽子…”
“没事”
“你…”
“狗咬我,难不成我还咬狗吗?”
“…”
“没事”
北堂墨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下,烈酒过吼烧得胃中火辣辣的疼,对面肖籁见着北堂墨突然异于常态的变化,眉头一皱,这北堂墨不吭不语,他也没了兴趣也就不在理会北堂墨。
临近午时宴席开场,众臣跪迎国君登座,北堂墨透过手臂看向走在最前面的南宇湘,再到庆毓光,而后目光久久落在南昭然脸上,依旧倾城可眉宇间却染上了一缕哀愁,北堂墨看在眼中默然低头。
“吾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众人应声而起纷纷落座,南宇湘看了眼低头落寞的北堂墨,一时愣神,好在身旁南昭然提醒,南宇湘轻咳了声道。
“今宴请众卿是为后日春季狩猎,望众卿竭尽全力,朕定公平自持为长公主抉择良配予以赐婚”
“吾君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开席!”
南宇湘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起筷用膳,席间礼敬往来开怀畅饮,交头接耳谈笑风生,北堂墨皆无心观望,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南昭然,最后落到正望向自己的南宇湘,那日殿堂之上发生的事,墨北都一五一十告知了她,这位南祁国史上最年轻的帝王坐上这把龙椅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需要放弃多少自己不愿放弃的东西,她记得南宇湘跟自己讲画时的开心,看画时的笑容,或许那才是真的南宇湘吧?!
北堂墨回神时南宇湘已开始接上众臣拜礼敬酒,看着南宇湘,北堂墨忍不住握紧酒杯,目光往下南昭然的身影却不见了,北堂墨心下一惊,环视殿内依旧不见南昭然身影,北堂墨心里担忧,顾不得礼节偷溜着跑出了宴席。
一路围着正辰殿寻了半天都寻不得人影,直到回头准备着从起点再寻一次时,偏殿后被屋檐遮挡的死角处两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睑,北堂墨停下脚步翻身背靠石柱,偷偷朝两人看去,帝无羁依旧一身白衣,眉宇间仍是淡泊从容的冷漠,浑身上下看不出丝毫受过重刑的痕迹,帝无羁静静站在南昭然面前,北堂墨与两人隔得不算近,所以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屋檐下,帝无羁余光擒着石柱后躲避的身影,看着南昭然从怀中向自己递来药瓶。
“这是上好的创伤药,你…”
“谢谢”
帝无羁接过南昭然递来的药瓶,还未收回的手被南昭然紧握在手中,冷眸微凝,难得耐心等南昭然把话说完。
“帝无羁”
“…”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心悦于你,你…”
“我知道”
“那…”
“抱歉”
帝无羁说得简洁却也决绝,刺痛着南昭然几近绝望的心,南昭然张了张口,明知结果会是自己想的那样,仍是想说下去。
“两日后就是狩猎夺魁,国君许诺若是谁能夺得魁首便将我嫁于谁,你…”
“没有”
“为什么?”
南昭然问得恳求,帝无羁抬眸看向南昭然,如同看到一枚被他人操控在手里的棋子,忽然启齿甚少多言。
“世事无常,各安天命”
“各安天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