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池畔榕树下安静到了极点,夜风吹过满树风车传来“唦唦”转动声,眼前北堂墨笑意盈盈,一股自心底涌现的暖流穿透南宇湘五脏六腑浸透全身筋脉,悸动着南宇湘冷寂哀莫的心脏,喜悦、开心与激动汇聚交融致使南宇湘不可自控的奔向北堂墨,双手用力将北堂墨抱入怀中。
突如其来的拥抱也是让北堂墨愣了愣神,感知着南宇湘激动到不停颤抖的身躯,北堂墨握紧被南宇湘抱得只能往两旁打开僵硬在半空的手掌,缓慢…再缓慢…再再缓慢收拢轻轻回抱南宇湘。
“…”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两人一动不动,瞧得退居一旁的墨北脑门心阵阵抽疼,没忍住重咳了声,北堂墨猝然回神与南宇湘同时松开手臂,尴尬的抬头望向南宇湘,不好意思的捞了捞头。
“那个…我可没想占你便宜啊!”
“…哈哈哈哈哈”
闻着北堂墨的话语,南宇湘一愣随即仰头大笑,笑得墨北一巴掌拍上自己更黑的脸,真不愧是自家世子这逻辑颠倒得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北堂墨瞅着笑声过后连连咳嗽的南宇湘,忙从怀里拿出药瓶,倒出一颗药丸递给南宇湘。
“咯!你试试…”
“试试?咳咳”
南宇湘接过药丸,觅得北堂墨心虚的目光,心知北堂墨惯有慌不择路的作风,嘴角忍不住上扬,笑得北堂墨愈加心虚,这药是她拿着贺君诚给的药根据感觉重新组合制成的,虽说笃不定真能有效,但三下五除二最起码还是能有一丢丢效果,闻得南宇湘咳嗽越来越重,北堂墨稳了心神对上南宇湘视线。
“没错,这药是我配的,而且你确实是第一个吃的,也就是试…试…谷雨!你!”
北堂墨话未说完,得到北堂墨答案的南宇湘已仰头将药吞了下去,末了低头看向北堂墨。
“那真是我的荣幸”
“你…你不怕…”
“怕什么?毒药?”
“呃…”
“哈哈”南宇湘又一阵轻笑,迟疑片刻还是抬手轻轻拍上北堂墨的脑袋,凑近北堂墨耳边轻声道:“除了你,我谁也不信”
“谷…谷雨…”
“这世间每个人都为欲望所控,每时每刻都在权衡布局,也包括我…”
“…”
“从出生那刻起就没有停止过,看似满朝忠臣,谁又知下一刻明枪暗箭,何时死于非命”
北堂墨寻得南宇湘说话间眸中闪现的哀寂,她虽未到达南宇湘万人之上的地位,但也能感从高处摔落后粉身碎骨的凄凉,曾经万人高捧而后万人践踏,虽不同位亦是同感,北堂墨叹了口气,看向南宇湘。
“谷雨,你累吗?”
“…”
“人生数载转瞬即逝,如你所说这世间很多人因欲望而活,无论是这里还是我以前的世界,但也有人弃欲望而潇洒,如果你能放下,你会发现那些狗屁事根本都不是事”
“那你呢?”
“我?”
“嗯,你放得下吗?”
北堂墨看着南宇湘瞳孔中映照出的自己,眼前浮现临南城血腥满地碎尸成山,刺激着北堂墨阵痛的神经,也令北堂墨扬起嘴角显露一抹苦笑。
“我放不下北昭临南城千万亡魂,忘不掉我醒来看到的满目疮痍,我虽无一登巅峰的豪情梦想,但没法原谅我曾经的无知和挫败,我想让亡魂因我得到救赎,哪怕会弄丢这条来之不易的命,我也会坚持到最后…”
北堂墨抬头望向因自己话语而变得呆愣的南宇湘,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这其中也包括你!”
“…”
“我知道给你下药的是谁…但是很抱歉!很抱歉!现在的我…真的…真的…”
愧疚自心底随言语蔓延感官,北堂墨惭愧的低下头,该有的自知之明她还是懂的,关于庆毓光,她眼下确实做不到也干不掉,所以她就算知道南宇湘真正的病因也无能为力,就像她明明怀疑帝无羁的死和庆毓光有关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夜黑风高干些她力所能及的事,南宇湘见北堂墨突然止了口,寻得北堂墨抽动的小脑袋,心下柔软,轻声启齿。
“北堂墨,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谷…谷雨…”
“真的”
南宇湘当着北堂墨重重的点了下头,抬头看向满树风车,从来没有人为他这样做过,能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见到自己梦中渴望的东西,自是心满意足了。
南氏江山因他曾祖父崛起,也将因他曾祖父种下的因结出的恶果而终结,因果轮回,身为南氏子孙时至今日他也愿放得洒脱,而现在该是他全北堂墨的梦了。
想着南宇湘拉起北堂墨的手绕着榕树寻了几圈,正当北堂墨被绕得头晕止不住想开口时,南宇湘突然放开北堂墨,朝着榕树根部不易察觉的蚁穴走去,北堂墨见南宇湘蹲下身就开始徒手挖了起来,一脸茫然神情尴尬。
“谷雨…你没事打洞干嘛?”
“…”
“你是想…”
“把你的惊翼给我!”
“谷雨!你可不能自杀啊!再…再说了你挖的这个洞也装不下你啊!”
“…哈哈哈哈哈”
南宇湘笑得肩颤,瞧着蹲到自己身边一脸严肃的北堂墨,无奈的叹了口气。
“北堂世子,本君好歹也是南祁国君,自杀埋树下是不是也太寒酸了点?”
“呃…”
“给我惊翼”
“哦…哦…”
北堂墨迟疑的将惊翼递给南宇湘,南宇湘接过惊翼又开始挖了起来,不一会儿北堂墨就见南宇湘从洞中掏出一个层层包裹的包袱,当着自己的面解开外面的锦布,露出里面精美的长方形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