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墨海毗邻屿海东岸连贯南祁与西屿的重要海上通道,其海如名暗黑似墨深不见底。
赤阳之下海上雷弹轰鸣翻江倒海,水光高溅吞噬痛呼凄厉,随处可见沉浮海面的碎尸残骸。
硝烟四起火光熊熊燃尽残破船舰,闻得几声荡彻墨海的雷弹巨响,船舰上精绣着南祁国纹的旗帜被烧断旗杆轰然倒地溅起污血,落入正对面船舰指挥台上的观远镜内,瞬息沉了那双带笑的桃花眸。
“报!”
身穿铠甲的传信士兵一路从瞭望台而下直奔而来,临到贺君诚座下双手抱拳,垂首应道。
“太子,西屿突然撤兵返回萧山陆地”
“突然?”
贺君诚扬眉挑眸,拿起观远镜看向萧山陆地,观得陆地上南祁军队驻扎地似多了枚熟悉的旗帜,再定睛看清旗上名号,心下诧异握紧了手中观远镜。
北昭国?
如今南祁必败无疑,北昭国此时赶来凑热闹是何深意?
再者就算北昭国此时派兵救急,这两国合并论海战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北昭不可能不知道眼下局势,增援赶来必是送死。
如此无利不讨好的合作,令贺君诚疑惑同时想起临江楼的北堂暗探,若非临江楼,贺君诚或许还发现不了潜伏在北堂世族的暗探,再顺藤摸瓜知晓临南城战的早有密谋。
一味赤练从两国朝堂到四国江湖,若后者由师兄授予庆毓光交昆仑伺机动手,那前者要提前一年送往南祁皇城导致临南城战败,必然少不了他西屿朝堂中人参与,且此人地位绝非寻常角色,而今北昭此举着实可疑,难不成...
“收兵回营!”
贺君诚一声令下墨海之上西屿船舰得令返航,船舰行驶掀起海水翻腾,迎面海风吹动舰上西屿旗帜迎风飞扬。
旗帜下贺君诚手握观远镜,低眸沉默不语,半晌扫视身旁神色各异的云启和白靈,仰身斜靠椅背。
“太子,接下来...”
白靈寻着贺君诚眸中深邃,望向正对自己的云启,见云启朝自己耸了耸肩,迟疑半晌道:“还打不打?”
贺君诚瞟了眼白靈,惹得白靈对上贺君诚忽明忽暗的目光,略微愣怔,他很清楚南祁军营中出现北昭旗帜对于贺君诚来说并非好事,眼下事关战局进展,他不能不问,正琢磨着该如何继续话题,突然闻得贺君诚轻笑道。
“棋未落子,来意不明,慌什么?”
白靈瞧得贺君诚说话间抬起观远镜又望了眼萧山陆地,随后收手斜撑额角闭眼假寐,神态平静寻不得丝毫情绪波动,唯有嘴角嵌着耐人寻味的笑意,惹得白靈心下一沉,抬头看向同样茫然的云启,两人对视间船舰缓缓靠岸。
贺君诚下船便直接进了军地营帐,跨步走到容纳萧山地势的沙盘前,顺手接过白靈递来的清茶,目光落到距离南祁军营不足十里的萧山涧,想着此刻正围困炎老将军的云枫,抬眸看了眼云启。
“云枫如何了?”
“守着呢!我弟那直筋面瘫,你若不明说放,一只鸟都别想飞出去!两眼放光贼精呐!”
云启说得声情并茂,白靈听得额角一个劲儿抽疼,这货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不要脸,你以为他真在夸他弟?我呸!那是借桑夸槐。
白靈见云启越说越来劲且还没个休止,拿起茶歇上的苹果直接朝云启脸上扔了过去。
“得了吧你!你弟英勇管你屁事!给云老将军留点脸成不!”
“诶!白靈,你!”
云启被砸了个正着,忙伸手险险借住苹果,没好气的瞪了眼白靈又不敢当着贺君诚的面再将苹果扔回去,只得就着白靈紧盯自己的目光中狠狠咬了口苹果,以示自己此刻的不爽。
两人视线交锋目光相杀,一个正经严肃,一个戏谑得意,让置身其中的贺君诚心下忍俊不禁的同时念及自己方才猜测,挑眉左右各看了两人一眼。
“你们猜猜这次北昭来者是谁?”
闻得贺君诚问话,两人同时一愣,云启寻着贺君诚看向自己的目光,他向来性情急躁不比弟弟云枫沉着冷静,且性子直爽更不喜欢拐弯抹角揣摩人心,只觉到了战场就甭管对方是谁,不死只管干就对了,咬了口苹果碎道。
“管他是谁,打不就完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打,除了打你还知道啥?”
白靈瞟了眼云启,迎上云启瞪向自己的目光,顺带朝云启翻了鄙视的白眼,抬头望向贺君诚,正欲启齿说出自己的猜测,便闻得营帐外传来脚步声,转头看向掀帘而来的玲将军。
“太子,刚接到的战帖”
玲将军将手中由南祁传来的战帖递到贺君诚眼前,贺君诚看了眼玲将军,低眸接过战帖却不并打算现在打开,继续揣摩着沙盘上呈现的战况局势,沉呤半晌话锋一转。
“依你们看北昭此时来所为何意啊?”
方才被白霊瞪了眼的云启闷头想了半天确实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在他的映象中纵观整个北昭,除了还算有名头的北堂世子北堂墨外其余人等他从来不放在眼里,而今贺君诚先问来人又问目的,搅得他思绪混沌,忍不住脱口而出。
“不是,太子爷,我就纳了闷了,这北昭还有人吗?”
贺君诚知道云启话中深意,抬眸看了眼沉默认同的白靈,再望向看着自己的玲将军,寻得玲将军落于自己手中战帖上的隐晦目光,心底腾升起一抹似曾相识的余悸,启齿道。
“玲王以为呢?”
玲将军闻声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遥想不日前自己收到的密函再到今日助阵西屿的来人,抬头望向贺君诚。
“北昭国北堂公子北堂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