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总会有人牺牲,有人负伤,有人生死离别,有人妻离子散,有人家破人亡。
我自负伤退居后勤以来,每天接收到的消息无非是那个帐下的士兵死了伤了,就是又该往前线输送军需粮草还有军备。有一日我实在快闷出病来了,央着魏峥随我一道去军中看看,碰上沈嘉亲自挂帅。
我和魏峥一起上了大军营帐的城垣上,烽火台上狼烟滚滚,我眼前所见的一片黄沙弥漫似乎成为了一张画卷。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鲜红的热血将热烈的沙土染成红色,遍地尸骸堆成山丘。
第二日我就从城中府衙搬到了大营里,和将士们同吃同住,魏峥见我固执不肯服软,只得陪我一起往军营里来。沈子规和我说,在营中不比后勤坐镇一城,大小事都得听从他的指挥才肯允我上战场。
我自是无不答应的,其实我知道沈子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排斥女人上战场。和东突厥的这一仗足足打了三个多月才结束,中间有过两次为期十日的休战期,这是双方彼此心知肚明的。
离开长安之际尚且还是春意浓浓的四月天,没有想到回到长安的时候,已经是初冬时节了。我骑着马伫立在明德门外,抬眼望上去,已经生了苔薇的青石砖上似乎也透着几分别来无恙。
寒风簌簌吹来,冰冷的风灌入我头盔中,冷得我脖子一凉。
沈嘉已经打头先进城了,我也收回目光平复了心情,随同将要进宫接受犒赏的将士们一块儿进城。沉鱼她们已经早比我们两天回来,这会儿估计已经在永寿宫给我收拾了床铺和衣裳。
长安城的姑娘们都很热情,这一点我以往深居宫廷就有所耳闻,没想到今日亲身经历了。这一个个香包和耳珰不要命似的往人身上砸,多亏了她们手里丢过来的不是什么石头和匕首。
“璐璐!”路过一间茶楼时,二楼有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是我那许久未见的哥哥无疑。
慕容瑛是一早就出宫来这里专程等着我的,周围有东宫的禁卫,这一点我和沈嘉其实早就发现了只不过不动声色,不想声张罢了。毕竟他是东宫太子,暴露身份之后难免引起轰动。
这诸多的百姓还从来没见过皇太子长啥样呢,万一过分激动之下,引起慌乱踩踏事件可不好。
我侧身下了马,先向慕容瑛见礼:“臣妹拜见太子殿下。”
慕容瑛见我身上还穿着铠甲,眼神里透着几分因为我当初不告而别的怒意,也带着几分对我的怜惜:“我的妹妹也长大了呀,一去数月音信全无,若不是父皇下诏,你还打算回来么?”
“哥哥,我错了,看在我身上还有伤的份上,你能不能别罚我抄书了?”
提到我身上有伤,我这哥哥果然变了脸色:“什么还有伤,伤在哪里的?让哥哥看一看,严不严重,走,我们先回宫去叫太医和医女来给你看看,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哥哥……”我拉住了慕容瑛的衣摆,向他介绍了一下旁边一脸黑气的沈嘉:“沈将军还在呢,你不和他打个招呼?”这家伙之前在城外还对我笑呢,看到我哥露面了就给我摆脸色,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