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韩灵儿一脸诧异,捂着嘴难以置信的样子,不由得失笑起来:“韩娘子,你似乎很惊讶?”
“太女殿下,您的右手……”
我哦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的右臂,笑道:“很好奇?不过孤以为眼下韩娘子还是该为自己担心才是,你可晓得从你得到父皇赐婚的圣旨时起,你的命运,就不再单纯的被韩相把握。”
韩灵儿走过来:“太女殿下此言深奥,恕臣女难以理解。”
“这皇宫进来容易,出去可就没那么轻松了,有多少人挤破头倾家荡产只为将女儿送入宫,以期望来日得泼天的富贵。你先有圣旨赐婚,后有太子降位,你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另嫁他人?”
韩灵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惊讶不已:“太女殿下容禀,赵王一事,和臣女全无关系啊。”
“你父亲韩巍用尽手段将你一个早过了该婚许的年纪的女儿留在府上,已经十八岁了还未曾将你嫁出去,不就是等着有一天可以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我远远地将手上朴刀丢了回去。
刀身进入刀鞘的时候发出一阵嗡鸣,韩灵儿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太女殿下……”
“方才孤与你说过想和你做一笔交易,确实出自真心,给你两天时间考虑考虑。”我是不会让韩灵儿就这样离开东宫的,或者说从今天传召她入宫的那一刻起,东宫就早给她准备好了房间。
韩灵儿在错愕中被人拉了下去。
“殿下,新任詹事府詹事与副詹事二位大人已经到了。”碎玉手上端着一只梅花纹红漆盘,上面放着一碗澄澈透明的清水,边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我只看了一眼:“端去给她吧。”
“殿下,可不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碎玉始终有些不忍心,毕竟赵王的那件事原也怪不到落雁的头上,然而作为知晓这一切前因后果的人,不论是皇帝还是太女殿下,都不会留她活口的。
我啊了一声,奇怪极了:“你想什么呢?只是赐她一瓶哑药让她从此安安心心当一个缄口不言的哑奴而已,孤何时说过要取她的性命了,你们这一天天的胡思乱想可真不让我省心。”
“啊,哦哦。”吓死了了,这样也好,虽然失去了声音但至少落雁还可以活命,不必死了。
碎玉这丫头是个极容易动感情的人,但凡与她关系亲近一点的,都这样感情用事的话难以在我身边久留下去的。起手揉了揉眉心,很快锦溪就带了新晋选为东宫詹事府詹事与副詹事来了。
“臣等参见皇太女殿下,殿下千岁。”
我从含章殿外一棵雪松下方的石桌上拿起一串葡萄,这是由从龟兹上贡来的葡萄,取籽以后加上从东汉延续以来的新培方法,培育出来的长安本土自有的早夏葡萄。味道不算特别甘甜,胜在清口。
这棵雪松是我母后当年刚嫁入皇室,成为东宫太子妃的时候和当时还是储君的父皇,一起种下的。除了草木花芫之外,就连甬道两旁用以,遮蔽泥土的砾石都是他们俩当初一起铺就的。
“今日孤传召二位大人来,是有一件事交代。”我转过身去,面向两位詹事府的主管:“孤打算在东宫修建一所佛堂,两位大人是总管东宫庶务的专使,有何高见?”
“殿下打算在东宫设一座佛堂本事无可厚非,我朝自高祖皇帝时起,便已尊崇释家经典修建不少寺院庵堂。只是太女殿下刚入主东宫就司佛事,于理不合,朝中也有人会置喙的吧。”
另一人说:“太女殿下刚被立储,此时传出这等消息,会否影响殿下?”
“都还记得父皇曾经给前任太子赐过的一桩婚约吧,韩相之女,除了入我东宫就只剩一死。孤怜惜她一条性命,打算择为东宫侧妃,令其从今往后常伴青灯古佛为孤与赵王祈福。”我道。
仿佛是听到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消息,这两人纷纷诧异脸。
我笑了笑:“孤可没有磨镜之好,这只是一笔等价的交易罢了。韩相要的是‘皇亲国戚’这层镀金的身份,孤要的是他手上那些举足轻重的势力,牺牲一个韩灵儿,不足为虑。”
“是,臣等这就回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