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悄声的嘱咐了一句丁保一,然后身子稍稍的往后退了一点。
看着病床上已经眼眶深陷的马振烈,丁保一有点不敢相信。
半年前,在电视里看见的时候,马振烈还是一个精神抖擞的小老头。
“教练,我来了。”
马振烈睁开了眼。
丁保一伸手抓住了马振烈想抬起来的手。
握住马振烈手的那一刻,以前所有的不快统统消失不见,心里只有难过和悲哀。
“钉子。”
“教练我在呢。”
马振烈说话已经很困难了,每个字的声音都很轻,丁保一必须把耳朵放到嘴边才能听清楚。
“钉子,你是个好孩子,别怪教练,也别怪你阿姨。”
“我没有。”
“年前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我给你说声对不起。”
“不用教练,我没放在心上。”
丁保一手心里的手微微的用了点劲。
“你阿姨在单位,在家里都强势了一辈子,自我了一辈子。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在家里就是独裁者,我说话从来不顶事。左才找上门的时候,我其实不知道。看着合同上的钱,你阿姨就自作主张的签了合同。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听着声音越来越轻,丁保一赶紧阻止了马振烈,“教练,这都不是事,我没有怪罪你和阿姨。你现在好好养病,等你好了,咱们爷俩在合作。”
马振烈笑了,可是看起来却特别的难受,“我的病我知道,你不用劝我。该给其他人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只有你这件事,是我最过意不去的,所以,我必须和你道个歉。”
丁保一点头,强忍即将掉下来的泪水。
马振烈再次使劲的捏了一下丁保一的手,“行了,你出去吧,给你道过谦,我心里就舒服了。我也能放心的走了。”
“走吧。病人不能多说话。”
医生看着马振烈虚弱的样子,也劝丁保一出去。
丁保一出来了,马振烈的儿子又悄悄的进去了。
马天拍了一下丁保一的肩膀,搂着丁保一坐到凳子上。
“二哥,医生怎么说的?”
“晚期,胸腔已经全部扩散了。”
“这么严重了,他们家里人就没有提前发现吗?”
丁保一眼睛有点红了。
马天的眼睛也红了,“你知道的,他们老两口没有和子女住在一起,老太太每天忙着去公园跳舞,回来看教练身体不好,还以为是感冒什么的。教练也不说,就这么耽搁了下来。今天晚上再也坚持不住了,疼的昏倒过去,才被送过来”
丁保一回头看了一眼在旁边哭哭啼啼的老太太,便收回了目光。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老太太和儿媳妇的抽泣声。
还有从病房里传来仪器工作的声音。
而这种声音确实最让人煎熬的声音。
凌晨。
“爸!!!”
病房里传来了一声痛呼。
丁保一和马天对视一眼,眼泪再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