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干面的芝麻酱开始充斥在了大街小巷,
各大商场,
各个小吃点,
各个步行街,都被汉城人给挤满了,
小商贩,大商场的生意人的脸上,又重新恢复了笑容,
现在的汉城,才是真正的汉城。
再过了十几天,
所有的医疗支援队,
包括第一批,第二批,第三批,都各自归家。
而没了汉城最初解封的热情之后,
所有人也都开始了各自平日里该做的工作,
该有的正常生活,
各种价格也都基本恢复到了正常,
也不需要通过网络带货了,就只是正常的销售渠道就好。
一切硝烟迷茫,尽皆消散,
一切繁华落尽之后,
汉城终于开始了重新的复工复产,
开始了正常的生活,汉城人又开始着对生活的奔波和热爱……
只是这个时候,
在一些特殊的地方,
还有人在回着家。
殡仪管里,
有一些老人,带着自己的老婆,带着自己的儿媳妇,带着自己的孙子孙女,
老人颤颤巍巍地接过了骨灰盒子,
小孩举着大人的照片,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只是出门一趟就没回来了,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不要她了,
哭得撕心裂肺,
爷爷来的时候就给她讲,爸爸变成了盒子,
虽然再也说不了话,再也抱不了她,但他还是在看着她,所以她不能哭,要听话。
她来的时候答应的可好了,
但她就还是忍不住哭了,哭得特别伤心,
只是她的弟弟还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过了一小会儿,听着她哭得久了,也好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的,哭了起来。
妈妈也哭了,
奶奶的眼泪簌簌地掉,但还是忍住,安慰自己的孙女。
端着骨灰盒的老人,身子特别佝偻,
望着日光烈焰,扯着嗓子喊:“小贵,咋们回kei咯。”
“你老婆,你女儿,你儿子都来接你了。”
“我们回家。”
坐上车,
小女孩的哭声,小婴儿的抽泣声,一路不绝。
……
另外一边。
两个中年人对望着手前面的骨灰盒子。
双目无神,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年汉子,搂着老婆,端着照片,仿佛这四周的光线,六月汉城的艳丽,都成了黑白色。
只有自己的老婆还在喃喃着:
“还没成家,还没小孩,才二十三岁。”
“还没成家,还没小孩,才二十三岁。”
“今年过年的时候他答应我说今年要找个女朋友的。”
好像一台没有感情的复读机。
……
有女孩哭着端着照片,不断地拍打,撕心裂肺:
“我们本来该一个月前就结婚的,你这个骗子。”
“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给我回来,我穿着嫁衣来了。”
“你不守信用。”
“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我们到一起七年了,你为什么就突然不要我了?”
……
还有一个九岁的小男孩,拉着自己的妈妈的手,很认真地说:
“爸爸,妈妈已经回来了,她说不和你离婚了,她不怪你有好多晚班,”
“她也不怪你很多纪念日都没办法陪她了,”
“她不怪你每个月挣的钱不多了,”
“她说她已经后悔了,她已经知道错了,你别和妈妈生气了吧。”
“妈妈也来看你了,她不敢来见你。”
“她怕她没资格。”
“爸爸,你能不能说句话,再看我一下啊?”
中年女人现身。
“妈!”男孩的嗓子撕开了周围的沉静。
“爸爸他不理我了。”
“……”
“你不是医生,你不是护士,你往这汉城钻什么钻啊?”
“你没兄弟姐妹,没结婚,没儿子女儿。”
“你这么去了,谁给你爸妈养老送终?”
“古来有三不孝,你全占了。”
“忠这个字,你倒是占满了。”有中年人破口大骂,反正不是自己的儿子,骂他几句是应该的,
要是自己的孩子,那就舍不得了,
然后安慰着自己的兄弟,
心里想着要不要说趁着你们年纪还没老,再要一个,
心里还想着,要不我把我儿子分你一个好不好,
大哥,你别难过了。
……
“回家咯,回家咯。”
有人在家门口就放着鞭炮。
一家子其乐融融地欣喜,走到门口,就有人把新衣服给拿了过来,把旧衣服直接在身上就扒了往门外面一扔,
家里面,酒肉满桌,比吃宴席的都还要多,
全都是来人喜欢吃的。
只是他吃的并不多,
吃完之后,打了个电话问了战友的家人,
听到了对面锣鼓声响,锁啦声嘶,
他听完后,就赶紧跑了出去。
这团圆饭吃过了,就该去送送战友了。
汉城之外的人,是英雄,英雄来,英雄去。
汉城之内的人,
就没办法有人来接送了,甚至是谁没了,大家都不知道,
就一桌亲朋,一桌好友,
一把锁啦一面鼓,
亲朋已到,我这个朋友,也得来了。
当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
非常多,非常多。
偷偷地战友的父母离开之后,扒着棺材木,倒着坐着,
喃喃说:“我真他么希望躺在这里面的人是我,你没老婆没孩子的。”
“伯父伯母,该怎么办啊?”
……
还有的灵堂之内。
有旧友来看,
没喝酒,只抽烟,
看着这个他初中的同学,高中的好朋友,一辈子的兄弟。
手里提着半块猪头肉,他昨天连夜卤的,
一片片切着,切得非常薄,非常细。
“答应你的,我来了。”
“多吃点!”
“可惜你不学我爱喝酒,也不像我爱抽烟。”
“你说你凭啥啊,以前抽根烟都总是说自己要少活半分钟的人,你胆子这么小,”
“就怎么往里面就不要命的冲了呢?”
“你图个啥啊?”
“你不知道,从初中和高中之后,酒肉朋友可以一堆,”
“兄弟就再也没有了吗?”
“这下好了,安宁了,也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