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四下正热闹,无人注意这边的交谈,元良才开口道:“咱们自是不稀罕,可于其他人来说,到底还是香饽饽。毕竟公府的爵放在那,家里的郎君又前途正好,若能进了他们家的门,只怕有些人便是做妾也愿意的。”
穆明真出身侯府,虽低了公府一些,却也是十足的高门贵女了,确然不用再向上攀亲。她一时语塞,想了会才道:“三妹妹说的在理。”过了会儿,又低声说:“只是那些蜚短流长实在恼人,说来一时能得趣,却平白害了咱们女子的名声。不管日后谁嫁去公府,剩下那个都少不了被指点。”
闻言,元良也不禁叹气,而后看向孟如绮。
远处一众姑娘围着孟如绮,如众星捧月,而孟如绮也春风满面,好不愉悦。
与尤家的相比,似乎孟家的更可能一些。
“素来听闻宁国公府的老夫人明理重礼,又仁慈高德,”元玉随元良看了一眼后,温和地笑“想来老夫人定会周全了这件事,我们也无需太过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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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雅集之后,孟如绮和元玉隔三差五便聚在一起,或去共赴应酬,或在闺阁私话,京城的贵女们也就无人不知这二人的要好了。
这日,孟如绮又递了帖子邀元玉来孟家,说是一齐绣些帕子扇面的,好下月去踏青时用。
“这回孟三姑娘竟邀姑娘你去做女红,”小檀看到帖子就连连摇头,怪道“莫不是想在姑娘你面前炫耀一番她高超的技艺?”
霍香忍不住笑道:“你这话,不像在贬孟家的,倒像在笑话咱们姑娘呢!”
元玉也笑得眉目弯了:“我日后勤加练习便是了,好小檀可别再念叨我了!”
小檀面皮一红,哼声道:“小檀偏不!姑娘每次去孟家都只带霍香姐姐不带我,我非得把姑娘的耳朵念出茧来才好解气呢!”
霍香心知自家姑娘只带她是为了稳妥,却不好得直说,就寻了由头,佯作没好气道:“姑娘还不是为了好好磨练你,瞧瞧如今院里、府里,多少要紧事都交给你了。这些事不上心,却跑来拈酸吃醋,可真是枉费姑娘的用心!”说罢,又同元玉道:“姑娘倒不如把我跟小檀换一换,我定把事办的漂漂亮亮!”
“哎呀!”小檀拉了霍香的手,一边摇着一边求着“霍香姐姐!好霍香!好姐姐!我难得在姑娘跟前一展身手,你就别同我抢了。都是我不好,我不好!”
霍香板着的脸终是没绷住,一下笑了开来:“哄人就属你最拿手!”
见霍香眉开眼笑,小檀才知她是闹自己玩,遂放下心来,不无得意道:“那可不,我小檀的能言善道,府里上下谁人不夸谁人不赞!”
霍香笑骂:“就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一旁的元玉也止不住笑意,难得地开朗:“是呢,小檀大人威武!时候不早,小的们先去赴约了。”一时间满屋的欢声笑语。
待出了门坐上马车,元玉才同霍香说起正事:“今日去孟家,就可寻机会同连杏说她姐姐的事儿了。”
“是,奴婢晓得了。”霍香会意,点头。
到了孟府,有女使已在门口等候,见客至,忙上前迎接:“姑娘可算来了,我们姑娘想见您得紧,便差奴婢在门口等着。咱们先快些过去吧。”然后也不再多说,只往府里走去。元玉点点头,跟在后面,心下已有了思量。
元玉一进门就瞧见孟如绮手拿着绣棚,眼睛却看着别处,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姐姐!”元玉上前去,略高了声喊道。
孟如绮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到来人,才抚着胸口嗔怪道:“你来啦。真是吓我一跳。”说罢,拉着元玉坐下了。
元玉端详了一番孟如绮的神色,打趣道:“姐姐今日叫我来,不是真要同我这个手笨的一起做女红吧?”
孟如绮被逗得弯了嘴角,却不似往日那般应声,只又沉了嘴角,半晌也未发一语。
瞧这幅情状,元玉便看向霍香和连杏,道:“你们先下去吧,把院外的人一应散开,不许有人扒着门缝听主人家的长短。”
霍香领了命。连杏见元玉如此做主,自家姑娘也未说什么,便也领命,然后和霍香一齐退下了。
看得门外一阵动静之后,终是彻底没了人,四下清静,元玉才去掩了门,而后回来拉了孟如绮的手,轻声道:“姐姐可是有什么心事?瞧你这比花还娇的脸蛋都憔悴了,我看着都心疼呢。”
孟如绮咧了咧嘴,勉强地笑笑:“你是个最知心最体贴人的,还好有你来陪我,不然我都不知还有谁能来听我的心里话,解我的烦忧。”
元玉一叹:“姐姐有什么话,只管往我这里倒就是了,万不要同我生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