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随元良幽幽睁开眼。
天光大作,宣霁在椅子上坐着喝茶,一只手指在桌案上轻点,述安在打水替随元良擦身,姜斋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没有睡去。
随元良嘤咛了一声,挣扎着想要起身。
看见面前坐着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刚想从床上坐起来,述安赶紧放下帕子上前,宣霁也缓缓放下茶杯,姜斋从椅子上起身,眼里满是清明。
姜斋伸手把随元良乱动的身子按下,拉过手腕仔细诊脉,眼睫如鸦翅颤动。
看到姜斋在这里,随元良疼痛的脸上浮现几分疑惑。
“她怎么在这?”随元良一开口,意识恢复一点,就感觉全身都疼,尤其是小腹的伤口哪里,脑袋也好像被活生生从中间劈开过。
“元良,你如今感觉如何,”宣霁走到塌前,眼里熬得有些红,脸上神色莫测,却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感觉?”随元良仔细感觉一下身体,疼痛感就像关不住的闸门的洪水,喷泄而出,“就是疼。”
随元良想抬手捏一下眉心,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宣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里有一种令人心安的镇定。
随元良看了一眼姜斋,给了宣霁能懂的一个眼神。
宣霁点点头,仔细打量了随元良半晌,“你好好休息。”
“如何?”宣霁转身看向已经直起身的姜斋,眼底的锐利毫不掩饰,
“说不清,脉象上看不出来,得慢慢观察,”姜斋又看了看随元良的伤口,摇摇头,眼下是一晚不曾睡下的疲惫。
“观察?这伤要不了多久就好了,”随元良眼里还是疑惑,宣霁不应该啊。
“伤你的刀剑上抹了毒果炮制的药粉,如今不知道你血液里残存多少药性。”姜斋仿佛一个手起刀落的刽子手,
随元良一下愣住了,五指不自觉地蜷缩着,眼珠也僵在眼眶里,死死咬着唇,干皮被咬开立马有点点血珠溢出,眼神看向宣霁,仿佛要宣霁开口决定他的生死。
“姜斋做了紧急处理,你如今感觉怎么样。”宣霁多年带兵练出来的气场,天崩地裂前也莫名让人信服和安心。
随元良下意识放松身体好好感受,但没用,除了疼还是疼,丧着脸,随元良朝宣霁摇摇头。
“如今先把外伤养好,若是药性残存太多好戒断。”姜斋从荷包里拿出青色小瓶,如今荷包瘪了一些。
随元良一愣,似乎感觉姜斋说得太容易、语气太淡然了。
“你知道这东西的危害吗!说得倒是轻巧,”随元良咬着牙朝姜斋有气无力吼出一句。
“我知道,但你不是口服,只是外肤刺破,跟着血进入身体,及时戒断对以后不会有太大影响。”姜斋走到桌案处给随元良倒了杯水。
“多喝点水,越多越好,现在先别进食。”姜斋给随元良一个淡然冷静的眼神,
“有用吗?”随元良想抬手去接,却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力气,而且十指都用纱布包上了。述安接过递到随元良的嘴边。
“有用,水可以稀释血里的药性,再多去几次茅房,排出些毒。多喝水,你还得再出一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