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倒是不忙,”鲁太医嘴里这样说着,却又看了一眼营帐。
“太医是担忧参将?”姜斋顺着视线看过去,知道鲁太医还是放心不下,主动开口安慰道,“上午我替参将探了脉,静养需可,您毋须忧心。”
“当真?你上午何时来过……”鲁太医还没问完,自己先不说了,只若有所思点点头。
两人慢慢走远,姜斋还没开口,鲁太医先是问道,语气有些急切,“丫头,你早上何时探过参将的脉?”
“参将吐血后,千俞来找过我,我仔细探过脉,是气急攻心,一时吐出胸中久淤未散的积血,无大碍。”姜斋不清楚鲁太医知不知道随元良如今身染毒瘾的事,也不敢把事说得太过仔细。
鲁太医微微吐出一口气,一抹额,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丫头,你说有事找我,什么事啊?”
“太医,我想知道买回来的药材一般是如何安置的,”姜斋看着鲁太医的眼睛,说到“安置”停顿了一下,鲁太医看着姜斋的眼神就懂。
知兹事体大,不敢马虎,鲁太医也说着两人能听懂的暗语。
“普通常用的药材放在一楼三面药柜里。越贵重稀少的药材越往上放,还有人专门看护,配置锁钥,有的是庵庐里的郎中,有的,”鲁太医顿了一下,语气沉下去许多,“由将军亲自派亲卫看管,旁人甚至位置在哪都不知。”
“我知道了,多谢鲁太医解惑。”
鲁太医摸着胡子笑着点点头没说话。提到这事,鲁太医也是一阵舒心一阵彷徨,但转念一想,又笑自己杞人忧天了些,在其位,谋其事,自己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今晚可得喝上几杯,”鲁太医抚摸着背侧的药箱,沉甸甸的却想就这样背一辈子。
姜斋想出声提醒,看着鲁太医好久没露出如此舒心的笑容,自己又是个郎中,想是心中有数,也就噤了声。
回到庵庐,临近卯时。
姜斋打过招呼,就钻进自己的小隔间里。
碾墨誊写自己还有记忆的一部分证据,一边写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姜斋总觉得太巧了。
大伯倒台却无一点风声传出太巧,姜琛出事太巧,甚至赈灾也许都只是个请君入瓮的局。既然还有朝廷派去的赈灾钦差,他是谁?扮演着什么角色?
姜琛殚精竭虑做了实事,却被人说中饱私囊,那姜琛做的事成了谁?或者说有人冒领了姜琛治水赈灾的功劳,而一步登天。
还有大伯的门生不少,这些年在朝廷里受过他恩惠的也不少,他出事难道就没人怀疑,替她鸣冤吗?
原身是一个闺阁小姐,脑子里没有关于朝廷如今局势的记忆,姜斋直觉不能先从大伯那边的事下手,不仅是因为不清楚事实真相,昭狱那就是一滩泥泞,陷进去很难脱身,得先从姜琛这边的事一一击破。
到时一个也跑不了!
姜斋洋洋洒洒写了几大页,也知道这些东西不是短期内就用得上的,眼下寻得宣霁的支持是最重要的,然后慢慢调查姜琛在受灾州县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平白莫名就被抢了功,被扣上中饱私囊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