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的声音穿过吵闹的人群,钻进那几个来找事的将士耳朵里,他们愣了一下,看着姜容那副样子,听见姜容的话,仿佛是蜜蜂蛰了一下耳朵。
李铁其实对于姜家如今的下场很满意了,再多的他一个小小将士也是无力,可是听到姜家那三个女人搬去庵庐,
他气不打一处来,这种人家出来的人,里子都是坏的,有什么资格住进将军为大昭将士修筑的地方,又凭什么手持伤药救治为大昭冲锋陷阵的将士!
其中有一个汉将士,瘦小三白眼,那副染满鲜血变得暗红的鳞甲仿佛是被一个骨架子撑起来的,脸上满是风霜扫过留下的一道道痕迹,眼里满是阴狠,看着姜容的眼神恨不得咬下口肉下来。
“笑话,没做?那当今圣上为何会发布诏令,你们姜家没罪,那是圣上错了?”张老三混迹其中,他被江斋带进军营,每日里拼死拼活操练,在战场上好几次死里逃生。
盛京城的生活离他越来越远如今看见姜家那三个女人日子过得越发滋润,他心里更恨了。
“你……”姜容没认出来张老三,听见怎么说,姜容被逼得不敢出声,死死咬着唇,眼眶有些热,不是为自己如今受到的侮辱。
天理公道真的没有规矩了吗,姜容慢慢低下头,心里那支火慢慢暗淡,看见面前义愤填膺的将士,姜容陷入自我怀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的父兄凭什么被泼这些空穴来风的脏水,她到底该怪谁?
“老李,你可知这样做得后果,”杨大郎出声提醒,他实在不想看到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变成工于心计,陷害无辜之人的后宅妇人。
李铁眼神凄凉看向杨大郎,又看了一眼身后和自己同一个省出来的同伴,他们如今眼里看不见光。
他们从军十几载,抛下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想为她们挣一个太平之地,可现在她们看不见了,可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铁觉得心里破了一个大洞,冷气正在呼呼往里闯,让他一颗心变得冰冷、失望。
“你身后那位姑娘可知谋害大昭将士的后果?”李铁闭上眼,眼前全是含辛茹苦的老子娘,温婉善良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孩子,一瞬间,他们都在血水里伸着手向他求救。
可他却还在这里,守护着“仇人”。
人群中突然寂静,没有人再发声,甚至呼吸都收敛着,看热闹的人眼睛也不敢再乱瞟,老老实实低垂着头。
来者两人,看衣饰都是有官职在身的,左边的男人四十岁上下,浓眉虎眼,嘴唇周边留着一圈络腮胡,值得说的是他的手掌比一般人要大许多,他常用的武器是铁锤。
右边的男子,二十岁左右,五官并不是十分出色,却也有自己独有的气质,一双眼如同隔着重重迷雾,眼角微微上挑,却不显得艳丽若是移开眼,又感觉有些可惜,没有看够似的。
“不相干的人都散了,聚集在这里成何体统!”左边的男人是花祥,正四品都司,一双铁锤使得好,可不是个没脑子的,心中也有沟壑,在军中也有威严。
听见他开口,周围的人都做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