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姜斋精神萎靡,分不出多余精力来观察四周,她没注意到的是,留着小缝的窗棂外,衣袖晃动,寒风掠过,带动那人的衣摆。
宣霁轻声站在窗外,听到里面突然没有声音了,倾身看去。
姜斋衣衫半解,露出一边圆润的肩头,修长的脖颈白皙柔嫩,凌乱厚重的衣衫遮不住少女姣好的身段,墨发如瀑掩在背后、胸前,黑与白的色差格外鲜明,手臂微动,脖子上的小结更加松散……
长长的睫毛此时慵懒的半闭着,少了些淡然清冷,多了几分懵懂。
宣霁看到这一幕,冷静自持的脑子轰然炸开,七零八碎找不到边,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直到天灵,冲的他瞬间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四肢八骸似乎被看不到的东西缠绕住了。
几乎是踉跄着闪开,小心将窗棂拉严,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往常姜斋一定能察觉到,但现在姜斋耳朵里好像塞进两瓣棉花,眼皮上也压着巨石。
宣霁毫不顾忌地在军营运用轻功,恍惚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走进自己的营帐拿起已经有些冷的茶壶,就往干涸灼热的嗓子里灌,水珠不经意间也流进他的领口,
但铺天盖地而来的热浪,和如何也浇不灭的那一团欲燃的心火,让宣霁剧烈喘息着。
重重的毫不留情,宣霁一拍黑木桌,“好了,到我这卖惨来了!”
“鲁均不敢,还望将军降罪。”鲁中尉现在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那个小将苍白着脸躺在缸里的画面,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
“鲁均,我只问你,你可知你错在哪,”看到鲁均惨败愧疚的样子,宣霁心里也不好受,此事须得给他一个教训。
“错在听信小人,致使一名将士受害。”鲁均说着又要磕头,被宣霁眼神制止了。
“你还错在,在其位,却不谋其职,你可知我为何这样说。”
“鲁均愚钝,还请将军明示。”鲁中尉鼻头一阵温热,眼角有东西滑了下来,他知道这是他最无能的表现。
“你明知你手下的人在军营是何种角色,你却敢让他们去上前帮忙,十几丈,且就在你的眼皮底下,因为他们的帮忙,那名将士错失了最后的求生机会。”
韩青山此人,擅钻营人心,巧妙利用鲁均都是为军营的一份微妙心理,顺利地将人换走。宣霁愈发好奇,姜斋到底用的什么法子让韩青山败在了她手里?眼前又开始不受抑制地要出现那一幕。
宣霁闭上眼睛,薄唇有些颤抖,扶住额头,挡住耳廓的暗红。
白玉般的耳廓,此时殷红如塞北的晚霞。
随元良等人动作迅速,韩青山的事大肆被批漏,加上刻意地渲染,焰麟军上下皆动荡,但同时也极大地鼓舞了士气,蛮族混入大昭,平白杀他们三名弟兄,此仇不得不报。
在这件事发展得最高潮时期,传遍焰麟军上下,一个人来到主军营。
鲁中尉跪在帐前,何人来说都不起来。
宣霁就在营帐里,处理着手边庶务,好像不知道帐外站跪着人。
一直到天色渐晚,听到鲁太医也跪在了帐前,宣霁停了笔,冷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