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竖起人高的粗香,烟熏火燎北风一吹直往人脸上扑,梁欢低着脸被香火熏的两只眼睛止不住的流泪,她捂着眼睛心说这样也好,省的她费劲去哭了,她实在是哭不出来,边上鸦鸦跪满了人,梁欢扫了眼,多是些命妇大家贵女。
前世她入主仁明殿后,这些人都曾跪在她的脚下,高呼万安。
梁欢叹了口气,跪的膝盖发麻,正难受的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的时候,前面人站了起来,她赶紧也站了起来,暗暗揉了揉小腿,随着人群往偏殿去,太子的棺椁停在那,还要去磕头,这么多人一个个的去磕头,还不知道磕到什么时候,肚子里有些空了,早知道就多吃些进宫了。
这宫里掩泣的人这么多,但真正的伤心的怕也只有皇后吧,太子棺椁边上,皇子公主都站在一侧,端王也在那,倒不像之前说的那样无理,低着脸神色哀伤。
这是有人指点过了吧,太子死,暗地里宋敦不晓得有多高兴。
梁欢目光转动,队伍又往前进了点,正要提着裙子跟着往前挪动,人群中想起一阵喧闹,就听有人大喊了声,姑娘!
一道白色身影从人群中冲出,狠狠撞向宋显的棺椁,咚的声!连站在后面的梁欢都听的那声大响,四周人群哗然而起,数个內侍女使往灵堂那去了,边上人窃窃私语。
是姚家的姑娘,撞上棺椁了。
呀!这是要殉情啊……
姚家姑娘竟这样痴情……
梁欢听了一耳朵,忍不住踮起脚往里看,她踮着脚伸着脑袋往里看,没看到姚幼露的身影,倒是跟宋承的目光对上了,他似乎很久没睡的样子,眼下发青,面无表情看着梁欢。
梁欢一怔缩回脑袋躲在人群中,就这档口,撞晕过去的姚幼露被搀到仁明侧殿去休息,医官拎着药箱赶紧的去了,可别太子薨了,太子妃也跟着去了。
梁欢跟在家中人身边,听得耳边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梁晨搂着她胳膊小声道:“你跟姚二姑娘是好朋友,也不知道伤的重不重,她还真是个烈性子呢。”
梁欢暗暗叹气,肯定死不了,要她说,这怕不是姚幼露故意这样做的,宋显的棺椁是百年沉香木所制,厚重坚硬,这要真是拼尽全力装上去,不得把脑袋撞个大洞?
姚幼露就额头流了点血,可见不是真的想死,就是做做样子。
这样子做个谁看呢?梁欢往仁明殿位置看去,皇后哭的脸都肿了还在不住抽噎着。
做给皇后看,毕竟只有皇后才有权利开口间将姚幼露留在宫里,姚家人还不好说什么。
梁欢心底默默思量,终于轮到她磕头了,梁欢打起精神眼观鼻鼻观心一脸肃然对着宋显的棺椁磕了头,以表哀思。
磕完头悄悄抬眼,棺椁边上宋承已经离开了,去后面做事了。
有的忙呢,宋显的葬礼要忙上半个月才能下葬。
在大庆殿缅怀仪式结束,一行人又移步到大庆殿那的空地,要在那吃了饭还要待到下午才能回家。
梁欢觉得这宫里不管走到哪,耳边都是念经声,这经得念上七七四十九天,前世太子过世,她跟宋承成婚了,跟着宋承后面在宫里忙碌进出,日日听着诵经声,晚上躺在床上睡着了梦里都是和尚的光脑袋跟念经的声。
总算是用了斋饭,等着下午的烧了纸就能回家,梁欢跟着家人做在大庆侧殿那休息,听着边上人议论。
姚家姑娘刚醒过来,就跪在皇后那请命要在庆宁殿当值。
呦,这是不嫁人了?
是呢,哭的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