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放下揉着胳膊的手,两手一揣,“那夫人说如何?这都一两年了,若是突然……岂不是教人说闲话?”
届时,少不得人要说他们出尔反尔,薄情寡义云云。
当时诸家来报丧,那都是儿子死的第三个未婚妻了,旁的人家那个年岁都已经成亲,更有的都为人父。
偏偏谢丕一波三折,别看他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实则哪里不心疼儿子不替他着急?
又因自家儿子的传言,克死了人家闺女,因此头一热,便说了那样的话。
徐氏气死了,到得现在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
“总之我不管,此事万万不能影响老二和贞丫头,至于诸家,往后我会按着普通人家回礼。”
“夫人,这会不会不大好?”谢迁犹豫地看向徐氏。
“怎么不好?”徐氏拍几,“我谢家又没娶他诸家的姑娘,难不成还要给她立个牌位供着吗?”
“这这……倒也不必……”
谢迁缩了缩脖子。
“总之听我的,就这么着!”徐氏可是护短的很。
诸家不过是个差点儿成了亲家的外人,崔家才是他们谢家真正的姻亲,孰亲孰远一目了然。
见她如此,谢迁也说不得什么反对的话,只道:“那诸家托我们的事儿?”
“此事我会看着办,近日我便打听打听,若有合适的,就给她相看着。”
谢迁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他就怕自家夫人连诸家拜托的事儿也不愿意做了。
徐氏横了他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像是那般小气的人么?不至于连这点儿事也不肯搭手。
说完了话,徐氏便撂下他离开,又命人开了库房,挑了好些药材送去崔家。
崔九贞怕是有手足寒凉的小毛病,可得好生养着。
女儿家,还是身子最重要,思及此她又是一阵心疼。
一出生便没了生母,后头的也不见尽心,哪里真正关心过她。
一家子都是个男人,崔老爷靠不住,老太爷怕是也不懂多少。
还得她来操心!
于是乎,对于崔家收到谢家送来的一屉屉补药,余嬷嬷笑眯眯地让人接下。
又有事儿做了。
没过几日,正在崔九贞腾出时间画了几页首饰铺需要的花样时,诸秀又登门了。
这回来的只她一人。
玉烟看了眼崔九贞,道:“小姐,可要奴婢去回了她?”
“不脱,不看旁的面儿上,也得看谢家的面儿。”崔九贞将一套护腕的样式画好,这才搁下笔,擦了擦手。
十月底太子生辰,她想不到旁的,便只能亲手为他造一套护腕了。
料想她也不会喜欢笔墨什么的,这样的东西,该合他心意的。
收拾一番,她便带着玉烟去了颉芳斋,这两日天刚晴,却是愈发冷了些。
厅里,诸秀一身云绢比甲,藕丝对襟衫,下身是沙绿的妆花挑线裙子。
眉目清甜,含羞带怯,见她过来,便立即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