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意四处看了看,确定这棵树上再没有别人,她才随便找了处宽大粗壮的树干躺了下来,翘起脚晃悠着,思考刚刚所见所闻之事。
老头儿是什么人?跟他说这些又是何意思?
老头儿的意思是说她和清知有缘无份?
清知的天定姻缘是钟琼瑶,这个温书意知道,而她自己也有命定之人?
那这个命定之人又在哪儿?
温书意觉得有些烦。
之前就知道自己迟早得甩了清知,可现在知道清知确实与她无缘,即使告诉自己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头儿说的话不可信,心里却总感觉很不爽。
想打人。
温书意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在树上打滚,最好能滚得真实些。
树下相约的小情侣一个个瞬间抬头往上看,只听见上方树枝不停地断裂声。
树下之人顷刻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紧接着,就看见树上掉下来个人。血肉模糊,嘴里面还在喊:“小仙仙。”
“小仙仙,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她嘴里不停地念叨,当她躺在地上溅起一地的鲜血,嘴里还在喊“小仙仙”。
她双目紧闭,浑身上下全是被树枝刮伤留下的血迹,身上还有树叶和一些小花瓣。
胆子小的直接捂着眼睛不敢看眼前血腥惨烈的场面,胆子大一些的,主动上前去问:“姑娘,你怎么样了?”
没有人应。
又有人伸手去探鼻息,发现还能进出气,立刻说道:“还活着,赶快救人。”
正在众人七嘴八舌要救人之时,一只血淋淋的手抬起来,“无需救我,我要小仙仙。”
有人愣住了,觉得这姑娘有点儿傻,便要劝她。
温书意及时且坚定说道:“我要小仙仙。”
姻缘树下人很多,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感觉空气都开始闷热了。
所有人都在讨论:年纪轻轻为何想不开,要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
是啊,年纪轻轻为何要想不开,大概是心有不甘,或者是想要证明些什么。
温书意甚至不清楚自己想要得到什么,她不过是借着醉酒,想做一些随心所欲之事,再疯一点儿也没关系。
周围的声音好似和尚念经,一个一个的总有说不完的话,不过好在这都是一群要面子的年轻男女,说话声音比较小,温书意这个时候就很庆幸,幸好选的是姻缘树这种大爷大妈少的地方。
清知来得比温书意预想的要快很多。
清知到的时候,温书意身下一片狰狞的殷红色触目惊心,她就静静躺在血泊中,睁着眼看着他走来,随后弯了眉眼,嘴上喊着:“小仙仙。”但只能看见嘴型,听不见声音。
清知甚至来不及理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他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很刺眼。
温书意就睁着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又带些迷茫。
她看着他如天上月,似人间风,够不到,抓不着,他永远都是遗世独立的,永远永远。
这便是为情所困?
滋味并不怎么美妙。
不过也是一种新奇体验。
他朝她走过来,好似走过了千山万水。但不过是几步路,很快他就走到她身旁,弯腰抱起她。
温书意眉眼含笑,她一身红衣,遍地殷红血液,她于血泊中灿烂一笑,看起来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危险又艳丽。
她张嘴,说:“你来了。”声音小的连蚊子嗡嗡嗡的音量都不如。
清知又抱紧了她一些,一字一句道:“我来了。”
她笑看着他,说:“小仙仙,你真好看,世间最美,我还喜欢你呀。”
声音小的就算清知是修行之人,也只能通过口型来辨别她说的话是什么。
他说:“莫说话,我带你去医馆。”
温书意如今的情况,清知不知如何是好,她全身是血,他只得匆匆探脉确认她的情况,然后抱着她以最平稳又最快的速度来到攀枝花最大的医馆。
医馆人来人往,身穿青衣的男子正在柜台抓药,便看见一个白衣人抱着一个人急匆匆走来,在他伸手,还有一条新鲜的血线,他每走过一步,那条线就长了一些,他又走得极快极稳,地上那条鲜红的红线均匀分布大小粗细相同。
青衣男子赶紧招呼医馆里其他人过来帮忙。
“先放在病床上,我来看看。”
“她是修士,从姻缘树上摔下来,之前喝了酒,我已给她吃了简单伤口修复丹药。”清知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
他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身上满是血污,洁白的衣裳沾染了一滩一滩的血迹,刺目又难闻。
青衣大夫听到喝了酒,脸色都有些不好了,但又没来得及发作,就忙指挥着医馆里的其他坐堂大夫来帮忙看。
清知一个人站在医馆里面,里面之人忙作一团,他遗世独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