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将破敌的头功安在梁祯麾下的骑士以及赵云身上,前者是因为冲垮了黄巾军的两翼,后者是因为斩杀了黄巾军的大将王大志。
对于这个记功方式,梁祯当即表示没有异议,毕竟他是甲骑具装的总指挥,他们的头功便是自己的头功,至于跟赵云合力斩杀王大志的功劳,全让给赵云也无妨,一则可以卖赵云一个人情,二来,昨天傍晚的战斗之中,公孙瓒的部下确实是当之无愧的主力,头功起码要占一半,而且公孙瓒现在是整个幽州军中,权势最大之人,自己没必要为了那个注定要跟别人分享的头功,而得罪一批还要跟自己长时间并肩作战的袍泽。
但赵云却是不干了,一口咬定,王大志是他跟梁祯合力杀的,这功劳梁祯也要有一份。
将到手的军功,而且还是头功拱手相让?这可是军营中从未有过的新鲜事,于是此事立刻一传十,十传百,不费多少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幽州军,一时间,营头帐尾,议论纷纷。
如此一来,梁祯是更加不肯接受了:开什么玩笑?我要在这时候接受了,那到了大家伙心中,还不是白的都洗成黑了的?而且,我的部下只占整个幽州军的五分之一,却占有头功的四分之三?这不是将我们摆在火上烤吗?
公孙瓒对功劳分配的看法,跟梁祯差不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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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但他作为主将,不能自己出面跟赵云商量此事,于是便让自己的长史前去劝说。可这赵云,却偏偏是个死脑筋,长史舌头说断了三条,都还是没能让他接受这一半的头功。
最后公孙瓒一气之下,将头功改成了“于诸军惊慌之中,力挽狂澜,杀停贼首王大志”。赵云这才堪堪接下。
“没想到这长龙兄弟,竟是如此刚直不阿。如今这事,他估计得罪了伯珪兄帐下不少人了,我有意拉拢他,不知盈儿之意如何?”梁祯在黑齿影寒面前将赵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然后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赵云确实跟公孙瓒帐下的不少人结下了梁子,但这问题却不是出在赵云自己身上,而是出在公孙瓒身上,因为他对头功的形容是:于诸军惊慌之中,力挽狂澜。
诸军是谁?不用想都知道,就是指中军的那差点被王大志杀得一败涂地的两千多将士。公孙瓒这话,不就是明捧赵云,暗踩中军吗?如此一来,中军诸人又怎会不对赵云心生嫉妒?
黑齿影寒用木夹子夹着一只白瓷茶杯,将它放在装满滚烫热水的锅中,再轻轻扭动手腕,洗刷着杯身,边洗边道:“别费那心思了,长龙兄注定与你不合。”
“为何?我若在他受到排挤之时,以礼相迎,难道长龙还会拒绝吗?”
“你看重的是智勇,可他看中的,是刚正。”黑齿影寒将瓷杯中锅中取出,放在一只木头做的小杯托上,“他跟玄德倒是合得来。”
“切,跟玄德?哎,不是我说他,他现在都穷成啥样了?投奔他,不是自找苦吃吗?”
“喝茶。”
“哎,不是,这么烫我怎么喝啊?”
黑齿影寒见梁祯不喝,便将自己将茶杯捧到半空之中:“不喝算了。”
“我喝。”梁祯一听,一把抢过茶杯,放到嘴边双眼一闭,将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咳哇~”
梁祯愁眉苦脸,舌头外吐的模样,吓得黑齿影寒心下一惊:“没烫着吧?你还真喝啊。”
梁祯一听,心中就像抹了蜜一般甜:“你泡的茶,我怎会不饮?”
黑齿影寒白了他一眼:“玄德的部曲虽然少了点,但跟他的人,都不易离去。”
梁祯深以为然地:“确实如此。玄德兄用来凝聚部众的,是心中的信念。”
“玄德的志向,远不在此。”黑齿影寒洗好了第二只茶杯,但在给它斟茶之前,她却先看了梁祯一眼,“你也该早立志向了。”
梁祯苦笑一声:“哎,我跟他们都不一样,我没有伯珪兄的家势,又无玄德兄的血统,我若志在四海,却不知路在何方;我若只想安居,又不知家在何处。”
“也罢。”黑齿影寒将目光由梁祯身上挪到窗外,“随波逐流倒也不失为一种活法。”
“随波逐流,随波逐流。”梁祯一遍遍地念着这个词,右拳是越握越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