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原名韩约,汉安年间生人。凉州金城人。八岁能行文,十二岁播明西州,被前金城太守殷华引为掾属。去年,曾前往雒阳公办,期间劝说何大将军诛杀诸常侍,何大将军不从,故返回西州。后与边章一并被叛军劫持。并提出‘诛宦官,安天下’的口号。”
“北宫伯玉、李文侯,湟中义从胡首领。为首恶之人,边章、韩遂就是被他们所劫持,然后推举为首领的。”
“宋建。”从事将手头的最后一幅画像展开,并在帅案上摊平,“八岁能格牛,十岁能赋诗,乡人无不以为‘神’,所以当他去年作乱时,从者过万。”
“等等,他今年多大?”董卓面色一变,他也是以勇力发家的人,因此对于宋建的武勇十分敏感。
“十五。”
“军中无戏言?”董卓上前一步,逼问道,心想:这是什么神仙?
“确实无误。”
皇甫嵩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因为听从事的说法,凉州此次的叛乱,已经不仅仅是十多年前的小打小闹了,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整州叛乱,从名士到豪强,再到普通的汉羌百姓,全都闹起来了。
“将军,叛军虽然来势汹汹。但边章、韩遂乃被挟持之人,虽然被推举为首领,但威望必然不济。北宫伯玉、李文侯为羌人,粗暴少文,跟边章、韩遂注定不合。依卓之见,我军应该趁着边章、韩遂威望不著的时候挫其锋芒,让叛军四分五裂。如此一来,我军便可趁势将其逐个击破。”
董卓的运气不错,入狱半年就遇上了中平元年的大赦,被放出来后,他又通过弟弟董旻的关系给宦官送了一千多万钱,恰好当时凉州大乱,朝廷也急需能战之人,于是董卓便顺利地当上了中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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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任何时候,官位都不能立刻带来威信,故而董卓才会迫不及待地向皇甫嵩献策,并寄希望于通过这个策略大败叛军,从而让自己再次在军中站稳脚跟。
皇甫嵩素来不喜董卓,不仅是能力高者对能力低者的鄙夷,更是儒雅的士人对粗鄙的莽夫的蔑视。
因此,皇甫嵩扫了几眼舆图后,便摇了摇头:“叛军将近十万,而我军不过六万。且刚经历黄巾之乱,未来得及修整,就跋涉万里,士气正低。此不利者一。叛军多是凉州人,熟悉凉州山地水文。我军多关东人,人生地不熟。此不利者二。”
“叛军乌合之众,边章、韩遂威望不足,若与我军相持日久,其心必散。此利我者一。叛军近十万,屯于陇山,若雍城不破,则无法前进一步。但这小小陇山,如何养得起近十万大军?因此,只要我军守住雍城不战,假以时日,叛军将不攻自破。此利我者二。”皇甫嵩竖起两根手指头,就像夫子看着学生一般看着董卓。
“将军高明!”不等董卓开口,军帐中的其他人便齐声赞道。
“呃……唉……”董卓回头四顾,见竟然没有一人向着自己,心中尴尬之余,也不禁多了几分怨气。
皇甫嵩没有理会董卓,目光越过董卓对一众校尉道:“诸位回营之后,务必要坚守本阵,决不许出战。如此,不出一年,叛军自败。”
“诺!”这一回,董卓学精明了,跟着大伙一起唱诺,然后快步退出军帐。但他的内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大人何故愁容满脸?”牛辅是个标准的军人,体格魁梧,皮肤黝黑,声如洪钟,脚下生风,双臂各有百斤气力。正因如此,董卓才选了他来做自己的女婿。
“直娘贼的,今儿个我给将军提议,将军不采纳就算了!帐下那么多校尉,就连一个动脑子的没有!直娘贼的,一个个懂个锤子的陇山地理!就知道为皇甫将军马首是瞻!”
牛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大人复出未久,没有旧部相撑,固有孤掌难鸣之忧。”
董卓一敲桌子:“辅儿,给旧部的信送出去了吗?他们现在到哪了?”
董卓久在凉州任职,在凉州军中素有威望,后来,董卓出任河东太守,他的旧部有的就回了老家,有的去了董家的庄园成了董家的私兵,还有的,则交给了下一任的护羌校尉。现在董卓正是想将这些人全部召回自己麾下,以增加自己在皇甫嵩大军中的话语权。
怎知,牛辅一听,立刻面露难色:“大人,羌胡义从多随了北宫伯玉,留在庄园中的私兵守卫庄园都尚且吃力。留在军中的,去年狐盘一战,已是死伤殆尽。”
“什么?”董卓拍案而起,难道自己在凉州四十年的经营,就这样灰飞烟灭了?“你再说一遍?”
“大人,常言道,树倒猢狲散。大人蒙冤入狱后,旧部便已离心离德,去岁,北宫伯玉作乱,胡人义从们也随了他,故而除了临洮老家的千名私兵外,是再无旧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