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经地瞧了他一眼,但这一眼明显又是多余的。
听到呼救以后,他眉间蹙拢,嘴唇轻抿,这神态已经表明他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果然。
他一转首,看着她,沉稳地说道:“县主,你先到边上避一避。”
她点点头,允道:“去吧。”
一阵香风拂过,他已冲出,速度快如一头扑食的猎豹。
那位老人家仍在前后左右奔走大喊,声音越发嘶哑,却没有放弃。
当他打从她面前经过时,她看到他脖子上青筋暴起,两眼发赤,错身的同时,扬起一阵汗意。
在老人家的动员下,周遭邻居快速蜂拥而至,没过多久,便扑熄了火势。
“这里的百姓真是古道热肠。”当冯无病满头是汗地停回她身边时,她顶着被日头晒烫的脸,由衷说道。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侯爷出事了?”
她平静地点点头,“昨晚的事。”
他端正身子,眼睛瞪着前方某处,声音发沉:“这里不是县主该来的地方,这里的人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善良。”
她摇头苦笑起来,“你们都当我是瞎子聋子傻子,对不对,可,我也有感情,我也能分辨。”
委屈从喉头滑过,在那里留下痛人的苦涩,她差点哭出声来。
从昨夜无意间知悉到的种种,到今日不顾一切的调查,她只是不喜欢被人蒙蔽,或被人欺骗,只是想要亲自找出答案。
到底是何人非要置侯爷于死地?理由又是什么?
火灭以后,前来救火的四邻各鸟兽散,不少人途经他们,都投来诧异又好奇的目光。
毕竟无论长相或者衣着,他们两个看上去,都不像是能拘在这片地方的人物。
日光渐盛,焦味渐淡,周围渐静。
身后的院落,愈发神秘又危险起来。
她只希望,这把蹊跷的大火,没有烧光这里的秘密与过往,还慈悲地为她保留下一些有用的线索。
她率先走向大门。
这大门开在倒座房右侧,并不气派,台阶上连一块整石都没有,裂缝有长有短,走上去很不平整。
大门右侧,尚保留着一块石墩的旧桩,估计当年是安放挡煞护宅的石敢当的地方,只是石头已不知去哪,徒留一团格外惨白的石根守在这儿。
迈过破败的大门,正式步入院中。
院子并不很大,只是一个四四方方的一进院落。
左手边是三间倒座房,东西各有两间小厢房,正房只有一间,开在北边。
倒座房一片潦倒,屋瓦不全,门窗失修,里头的破败,几乎一览无遗。
东西厢的正门虽然大门紧闭,但如今咸阳一炬,木折壁断,站在外头,也是轻易就能看清里头的全貌,相似的空空如也。
身后响起他冰冷冷的声音:“这里房屋连片,却远离防火巷,只要一家走水,情势失控,便会连累左右,你所认为的一家有难、家家相助,其实都只是在自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