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主房的歇山上此时正站着一个手拿钢爪的黑衣人,夜色笼罩,模糊其身子的轮廓,只有一双雪白的眼睛在夜色里不停翻动,显出黄鼠狼般的警惕。
他还有无尽的同伙——小爻定睛认了一眼,马上心里一凉,感应到一场恶战怕是在所难免——那些同伙正以诡异的姿态浮在夜风中,好像天生与风作对的纸鸢,左右飘乎不定,又有如饼上的芝麻,密而结实地铺满夜穹。
这些人来自牵月一族,来自魔界绊月谷,从前她只风闻过,如今真实得见,不得不感慨天地造化之奥妙。
此族乃是高伟神明之后,天生腋下长有结实的蹼肉,使他们能像禽鸟一样操纵风力,双臂结实奇长,骨骼嶙峋,十指亦与常人大不相同,并且指甲尖戾,爪力惊人。
牵月一族,与鬼士方一样,皆是小爻打从心眼里恨恶的敌人。
小爻的父王在十年前登基,成为魔族新王,是谓众望所归。
可仍一部人马,号称誓死追随先王,甘愿沦落为逃犯,也不愿向她父王称臣,鬼方士正是其中之一,牵月一族更是整族叛逃。
这些逃犯有时会集结在一块,创立各种各样的、大大小小的、奇奇怪怪的起义队伍,多数到后来都不攻自溃,也有一些至今屹立不倒的,这些人一直被她父王视为心上的痛疮,顺理成章,亦成为她的所憎恨。
一个小县城的员外为何会与魔界中人有所牵扯?
望着这些在风中聚拢,能轻松凌风,借风潜藏的异族,小爻心里实在是困惑大于好战。
冷风刮擦着万物,发出长长短短的尖啸,喘息般的树叶婆娑声穿插其中。
无数箭矢向上发送——来自车府家仆,可惜收效甚微。
那些腑下生翼的牵月战士,拥有着极高超的躲避技巧,这是他们日复一日辛劳锻炼的结果,以助他们成为傲世寰宇的战士。
就算不幸被流箭抵中,也无法伤及肉身分毫,这些战士早已将皮锤炼得刀枪不入。
箭支渐渐减少,盘旋中的牵月战士从空中发出刺耳的嘲笑,开始光明正大地掠袭敌人,不少家仆被强壮的双翼掳到半空,然后又被惨无人道地抛下,或摔死或摔伤,场面一时血腥难看的很,哀嚎声中,小爻与谦师父开始全力反攻。
歇山上那个手执钢爪的人,和震师父打得难拆难解。能够与拥有魔界第一拳师的震师父相抗衡至今,据小爻推想,执钢爪者一定也大有来头。
“啊——”
过不多久,后院传来迎青的尖叫,透着老鼠滚入热油里的悲惨与绝望,小爻恍然,原来窃贼并不止面前这些。
独车胜一人退到了后院。
谦师父和小爻必须应对多到数不清的牵月一族,震师父也分身乏术,两个硬手在歇山上你来我往的攻与挡,快得教旁观者都不敢分神。
奋战继续,小爻被一名牵月翼人引到了高处厮杀,她武艺不错,成功卸下了对方的右边肉翼,可对方不知用了什么异法,原本碗大的伤口竟然渐渐自我痊愈,创伤处竟然长出新的幼小的宛若蚯蚓一般的新翼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