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欺我,就算巧言令色,我半个字都不会相信!”
依旧没有任何响动,就像好那只猫已经不在了一样。
气急败坏,理智崩塌,她使尽全力,双手顶住轿顶,屁股离座,开始猛跺轿底。
过程中潸潸而堕,实在是越想越难受,越难受越急躁,越急躁跺得越用力,到最后,耗光一切力气,累得汗如雨下,发现一切诚然无用,就绝望地倚着轿身痛哭起来。
“吵死人了!”
“臭猫,再不放我出去,我真死给你看!”她话说得绝决,泪堕得更厉害。
瞎猫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一声“女人真是脆弱又危险”后,竟然真妥了协。
面首传来两下敲门声,她正狐惑不解,猫又言道:“门已开。”
她瞠然不动,吃惊地问:“你不是说这个禁锢只有我师父才能解开吗?你果然满口谎话!”
“是谦吉将你托付我时,把解咒的法子说了。”
“鬼话连篇,信你才怪!”
出于谨慎,出于惜命,她没有直接走出轿室,而是先探出脑袋,将四围究竟一窥。
只一窥,立马吓得魂飞魄散。
她狂叫着缩回座位,许久方才定神,不安地质询道:“外面是……月亮?”
一双莹白修长的手出现在门边,一道颀长的身影屈膝蹲下,一张斯斯文文的脸出现在面前,嘴角一牵,用瞎猫的声音对她说:“到底出不出来?我仁心有限,只此一次,过后不恭。”
她凉凉地瞪了他一眼,“登徒子!”
一边说着,一边确认,明明是瞎猫,化作人时,却五官俱在,有眸有瞳。
弄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身?
寻思中,她快速脱开轿室,步上雪白的云层。
周遭新鲜的风像扇子一样刷过来,刷痛脸庞,心里冷得发颤,脸上脖根反倒炙烫。
耳边传来一哂,她明知是谁,翻着白眼又骂:“登徒子!”
“好哭鬼!”对方亦不甘示弱。
“登徒子!”
“好哭鬼!”
“登徒子!!!”
“好哭鬼!!!竟丝毫没有谦让的意思。
没风度,更没意思。
她掐了掐手指,上忍于心,不再罗唣,“罢了,我师父人呢?”
瞎猫无言,低头定定地望向低处。
穿云而望,惨烈的战场离得并不遥远。
稀薄的迷雾笼罩着整片县城,百姓们不知是死是活,全部躺倒在地,祭祀被迫中止,祭台周围倒着人世不省的巫觇。
蹊跷的是,祭台之上,竟然还有另一顶神轿,与她身后的一模一样,但它被火燎过,已然焦了一半,轿门大开着,可以看见里头空无一人。
她猜不出这层安排的玄机,弄不清玄机的用意,回首想要诘问瞎猫,却发现瞎猫正全神观战,神情紧崩,不容打扰。
顺着瞎猫,目光向南,鬼士方在江心造了个至少三丈高的泥巨人,而三丈以上的天空,则盘旋着无数牵月翼人。
巨人脚下浮停着无数船只的尸骸,泥沙翻天,水鸟不时穿梭而过,南岸也躺着许多人,大约正是那些失踪的船夫,找了一会儿,未找到小义凡。
迷雾与船只与失踪,果然是鬼士方所为。
她终于意识到:“雾里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