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调息片刻,压住体内翻涌不止的灵炁,慢吞吞爬上了坡。
爬到半道,小弟亲自下山相迎,抱起米袋,亲热地问长问短,走在前边。
“姐姐如今在哪?”
“远着呢,说了你也不知道。”
“在哪嘛。”
“本质府河群县李户部家。”她随口诌道。
“哦,本质府,那可远了……主人家好不好?”
“不错的。”
“这次回来还走不走?”
“过完爬蛇节就去。”
“噫!”小弟回首,一脸惊奇,“何必如此匆忙?”
“只有二十日的假,路上还得耽搁。”
“姐姐,”小弟有些赧然地望着她,“嫁人没有?”
她笑着摇摇头。
小弟叹了口气。
与十年前比,小弟变化颇大。
那个被亲戚们从小夸到大的俊俏少年,已然不知到哪里去了,如今变了相,发腮又发福,一脸横肉,肌肤黝黑,衣着随意……没变的,好像只有个头与待人热肠的脾气。
进门后,小弟放下米袋子,对阿娘说道:“姐姐呆到迎蛇节就走,再团聚又不知猴年马月,晚上到我那儿去吃。”
阿娘若有似无地看了她一眼,不说话,点了点头。
小弟为了备席,先一步下了山。
太阳降落时刻,她相跟着阿爹、阿娘,慢吞吞下了山。
行完老虎坡,过桂花树,拐入邻近小商街的一条小巷,阿爹带头,步进一户不高不大的屋舍,正是小弟的新屋。
新屋座西向东,前门临街,无甚可看,后门有一块小小的院落。
菜地紧挨后门,稀稀拉拉种着豆苗,苞谷,与种类繁多的青菜,再过去是一条排污的沟渠,上方建着茅厕。
紧挨茅厕,是一株齐人高的桂花树,树下建着一个结结实实的木鸡舍,邻着鸡舍,是个圆形竹栅栏,七只鸡圈养在内,栅栏里充满了鸡屎、鸡毛,以及一股豆壳的膻味,臭气全搅和在一块,熏了天了。
离开后门,退回堂间。
一共四间房,格式都不大,都正正方方。
前面两间,一左一右,围着中间一个小小的前堂。前堂既可会客,又能用饭,正中间的墙上贴着“春种秋收五谷丰登图”,两旁柱子上糊着喜联,喜联已旧,却无人揭下。
后头两间与后堂全部打通,用作小弟磨豆浆煮豆腐的场地。
卖豆腐,是他的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