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一个名副其实的偷儿,就这么快不及人反应地将他这个新手偷儿的袖袋给掏空了!这可真是闭眼听见乌鸦叫,睁眼看见扫把星——倒霉透了!
一口恶气翻上来,一口浓痰啐到了墙根上。
既恨这偷儿居然敢对他一介公差下手,又恨他偷些什么不好,偏偏把玉环偷了去,这下岂不更坐实他私拿证物的罪名了?
望了一望,终究徒劳,冷风习来,扫在热热的面上,吹得人格外的凉。
他摸了摸柄首上面的睚眦,落到墙下,宛如一片桃花瓣掉落到水中,没发出半点动静。
回到家里,双脚浸泡在热水之中,身子终于舒坦了一些,可心思依旧崩得老紧。
那块无缺无暇的玉环,渐渐在心口凝聚成形,紧紧箍住心门,造成一个心患。
他突然反应过来——那偷儿是怎么知道他袖袋里有东西的?
一般小贼偷东西,总该去偷那些有钱并且弱小的,他腰配宝刀,但满身寒酸气,怎么看,都非合适的盗窃人选。
再说他腰间明明吊着一个银丝钱袋,对方对此不闻不问,直接掏了他的袖袋,简直就像早就知道里面藏了玉环,才特意动的手。
这样一想,引发的疑问倒更多了。
他私藏玉环时四下无人,这偷儿是如何得知的?
难不成此人和案子有关?
会不会他就是凶手?那个薄情郎?
“应该不会……”
一个人的房间,他像模像样地摇着头,就好像正在和谁交谈。
又思忖,有那样的好身手,做个优哉游哉的江洋大盗不好吗?何必骗财又骗色的,费那么大劲?
擦了脚,空了水,放好盆,正要上床睡觉,父亲走了进来。
“你今晚好像格外烦心?”父亲望着他问。
他无言以对。
父亲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人总会无意识地暴露情绪。自你回来,便一直叹气不断,光我听到的,就有十三声之多。是不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案子?”
“爹,”童玉宸望着父亲,有些心虚地问:“假如有一日,你发现你的好友养了一个监守自盗的儿子,你会怎么做?”
父亲按须轻哂,超然而道:“那种儿子还留在人间做什么?”
童玉宸点点头,“没事了,孩儿无虑了。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必须先将玉环找回来,再找府尹大人坦诚认罪才是!合上门前,他暗暗寻思。
一夜辗转反侧,睡无安生,直到上工,脑袋依旧昏昏沉沉。
路上始终想不通,那偷儿到底是何来历?为何要窃走玉佩?其与绿珠的死,是否有关,是否想借此立个下马威,警示他不要再查下去?
怀着种种思虑,转眼已来到众仙苑,门口依旧站着属下把守,里边一片萧条,桌椅整齐,地板光洁,却听不到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