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是叫姜柔说中了呢!
琰华原是在前院与云歌说着话,姚家的女使来说繁漪不大舒服在小憩处歇着,他有些不放心便跟着来瞧,哪想一进门见到的却是姚意浓。
他修眉微拧,转身要走,却被她叫。
她急急上前几步,秀眉微蹙,眸中凄凄的泪花仿若薄薄杨飞的柳絮,婉转道:“你现在连见我一见都不肯了么!从前,你的目光是追随着我的!”
琰华眸中似有不忍,闻言便是退了两步,疏离道:“我现在是繁漪的未婚夫,与姚姑娘如此见面实属不妥。”
初夏的流霞曳满了长空,照的素白的窗纱也有了粉色的薄影。
姚意浓的面上有期期流光流转,好似有无限深情:“可上一回你见我有危险,分明毫不犹豫的来救我了呀!”
琰华见她如此放不下,心底莫名有惊忧缓缓盘旋而起,只想赶紧离开。
冷淡道:“即便是不认识的人,我也会救。”
姚意浓在他眼里寻不到从前的那份温柔的目光,仿佛承受不住的踉跄了一下,扶着瑞鹤长春的长案才堪堪站稳。
窗外的荼蘼有覆雪凝霜的色泽,连香味亦是带着冰魄的冷冽,顺着徐徐的风自窗外而来,扑得她的心一阵阵往下沉。
含情的眸凝睇着他,仿佛是试探,忽道:“我要定亲了,是镇国将军李恪的嫡次子。”
琰华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淡淡颔首:“恭喜。”
姚意浓深情的眉目如遭霜冻,不可置信的语调高高抛向空中:“恭喜?你如何说得出这两个字?你明知我无心于他的呀!”
琰华看了她一眼,目光恍若一汪深潭,乌碧碧的,似有暗流涌动,却叫人看不透那股暗流究竟流向何方:“没那么多两情相悦的夫妻。”
见他脚步微转似要离开,姚意浓不顾一切的上前,脚步间裙摆翩跹如扑火的蝶,伸手抱住了他,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身,将水仙一般的面庞贴在他胸膛,去听他脉脉而动的心跳声。
若有似无的香味萦绕而上,琰华一惊之下忙抬手去推开她,却叫她抱的更紧,她含泪的语调那样温柔而缠绵:“你就这样放得下?”
琰华皱眉,十分不喜这样的接触,语调不由变得冷凝:“我与姑娘原也没什么深情厚谊。没那么多的难舍难分。”
姚意浓急急否认,生怕这一抹深情就这样情意被抹去:“不是的不是的,琰华琰华,我是真的喜欢你呀!我原比她还大了几个月,可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哥哥和母亲都是知道的。”
“我在等你高中,等你来提亲,等着嫁给你。我从未伤害过别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琰华,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心啊!”
琰华从不知这些,听着,不免有些震惊与感动,眸中有疑惑与复杂交织,抬起的双手似有犹豫的顿了顿。
但感知了血脉流动与心跳的平缓后,他缓缓一笑,用力而决绝地推开了她,“姑娘是骄傲之人,不过是不甘心而已。镇国将军的嫡子,身份尊贵,与你正相配。”
姚意浓眼底亮起的星光蓦然暗淡,聚起悲然的晶莹,双手紧紧揪住他绣着倒垂兰草的衣袖,针线那样细密平整,料子也是寻常百姓用不起的雪缎。
她认得的,是千锦阁的手艺,定是她买给他的,他的一切如今全沾了她的影子!
她盈泪望着他,痛苦泣道:“相配?”
“你知我为何心仪于你,因为我知道你的努力,知道你的才华,而她,他原不过靠着家里庸碌着,也不肯正经念书。屋子里莺莺燕燕已经好些。叫我如何能嫁给那样的人。”
“琰华,你就这样看着我、把我推进那样的人生里,一眼望得不到头,全是黑暗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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