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都尉和镇北侯同出一脉,尚未出了五服,姜柔与姜琰华便也成了远房的堂兄妹了。
慎亲王瞪了她一眼:“我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
姜柔浑不怕他,微微一侧首,嬉笑道:“看起来确实挺像的。”
慎亲王嗤了她一声“臭丫头”,便也不再问话,往一旁的太师椅里一坐,不怒自威的眸子半眯着,便能震慑一片。
一时间楼里静的只剩了袁二公子痛苦的低吟之声。
派出去的人匆匆去,匆匆回,带了连山居里的人一并进了来。
去拿人的是年岁已有半百的“小二哥”,江湖人从容之气在他身上显现无疑:“铺子搜过了都是干净的。不过把人带来的时候这个小厮的举动倒是怪了,见着逢春馆前的河就往里头扔了包东西。”
“好在有苏白盯住,必跑不了那包东西。还没问话,这厮就已经掌嘴咬定是铺子主人唆使的,让他在袁家公子采买的山货里下的毒。”
落在繁漪神色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三五一簇窃窃私语。
众人回首去瞧,便见姜柔拧眉冷笑。
凤梧淡淡无波。
再去看被牵扯进事端的繁漪,却见她神色间无惊无惧,温顺而淡然,只是疑惑的看着那小厮。
倒叫众人好一番感慨,能与活阎王做义兄妹,果然也不是一般人啊!
被压着的小厮见到姜柔身侧的人,立马挣扎起来:“姑娘救我!”
钱夫人低着雪白的颈项,葱管儿似的指甲漫不经心地剔着一粒梅子,妩媚的眼角飞了一下:“县主方不是说这数月里慕姑娘都不曾与外头接触么?这会子带着面纱,咱们都没认出来,这一小厮倒是一眼就瞧出来了。”
繁漪淡淡睨了她一眼,目光落在门口,厚厚的皮帘子在风中微微浮动而露出细长的缝隙,外头冷白的天光便从缝隙里缓缓渗透进来,一晃一晃,没个清静。
而外头行人的脚步或匆匆或闲散,各自走向不同的人生路。
姜柔淡淡一嗤:“钱夫人说的在理,在场瞧着好些都是与慕家常来常往的太太夫人,竟也没一个认得出来的。偏就铺子里的小厮眼睛那般伶俐,一眼就看出来面纱后的人是谁了。”
卢二夫人便是慕云清未来的丈母娘了,女婿的妹妹,少不得言语上要维护一二的。
似笑非笑的觑了眼钱夫人,点头道:“即便慕家丫头要害人,还能亲自去见了这小厮?身边怕不是连丫鬟也没的可使唤?真真是可笑。”
钱夫人拿了帕子轻轻拭了手,微挑的眸子斜斜了那小厮一眼:“就是。你便说了,谁指使你的吧!待会子流水的刑具用下去,可有你受的。刁奴害主,可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小厮一惊,面上血色褪尽,突睁着一双眼,惊叫声似钝器的磋磨:“到了冬日里连山居的山货便是要比寻常铺子里卖的好,小的是柜面上伺候的,自然是认得袁家的侍从!那日您叫了问话,就是问袁家是不是常去铺子里买东西。小的……”
半透明的面色让繁漪的神色变得邈远,她睇着眸,长长的羽睫缓缓扇了扇,一双幽深的眸子带着几分无辜与柔弱,静静的看着他戏做的精彩。
小厮一抬眼便清晰的见得她眼中无辜背后,悬着一支淬毒的利箭,朝着他凌空缓缓旋转,心底猛地漏跳一拍。
可耳边一声茶盏重重磕碰了桌面的声响,像是荒原里的猛兽,死死盯着无处可避的他,逼着他继续未说完的话:“姑、姑娘您可不能这样害小的,小的可不是您家里头签了死契的奴才,不能把人命事都踢给小的来担着啊!您分明告诉小的那只是巴豆啊!”
钱夫人看了繁漪一眼,可叹道:“你既这样说,那你可知道她为何要害袁四公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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