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漪闻言不免一惊,面上的震惊便显得真实至极。
当时没注意,不想这样一幕竟被钱夫人看在了眼底!
想是从前看着李蔚翎有外室一事足够动摇两家婚事,这些人才没拿出来说嘴,好拿捏着来日换取利益的。
即便不是今日,也指不定是将来的那一日便要揭开。
尽管这事他已经解释清楚,可到底旁人只会把事情往不堪的一面去想,若是传出去,于他的名声仕途怕是要有影响了!
于外人而言繁漪对此该是不知的,便不得不装出一副受惊不小、六神无主却又勉力信任未婚夫的模样来:“不、不会的,定是有什么误会……”
闵家奶奶坐在她的身后,若有所思的观察着她的神色,旋即以关怀而懂得的神色,轻轻抚了抚她的肩头。
李夫人便是再镇定也不免微微变了面色,但二十年的高门主母的深沉让她旋即稳重如初,丈夫虽是总是郎君,到底不过面上风光,如今有实权的缺儿更有姚丰源的关系在里头,轻易绝不能闹了裂痕。
都是常来常往的世家,自然晓得姚阁老寿辰时姚意浓和李蔚翎虽未过了文定,两家却是早已经说定了婚事的。
不意查问下毒之事查出了这桩隐蔽风流事,众人面上大显尴尬,纷纷端了茶水低头去吃,余光睹见扶着繁漪的文睿被攥的发白的手,亦是了然极力镇定之下的她与此事究竟有多震惊与心慌意乱。
又看她极力镇定的乖巧又无助模样,更是对她同情不已。
女子细腻丰富的情感在眼底风云翻转,纷纷脑补了一场极其精彩的爱恨情仇出来。
秦大夫人的眼睛望着茶水面上薄薄的雾白氤氲,朦胧了眼底的精明微闪。
洪夫人面色微凝,满目温和的宽慰了繁漪道:“孩子,别急,许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的。”
繁漪缓缓摇首:“我知道,我是信他的。他不会这样做的。”
虽是事实,姚意浓甚至想过若是有一日姜琰华承认了,她也可不顾名声的承认了一切好与他在一处。
可如今与他不肯,她又如何能承认了这样不体面的事情,那张如水仙一般美丽的面孔上有不可掩饰的细碎慌乱,却也不肯在外人面前表现了无用的一面,阴云积压的薄怒沉沉。
只极力冷静着以一目世家嫡女的清傲定定望着李夫人道:“伯母,没有这样的事。意浓虽年幼不懂事,却也晓得如此有损名声之事是万万做不得的。我与姜公子……”
语调不由自主颤了一下,“原不过兄长与他们一同听学才见过几次,便是不甚相熟的,何来什么情分不情分的话!何况那是我尚在为祖母守孝,如何去得寿宴呢?”
这个时候便是她不稀罕李家的婚事,亦不得不期盼得到李夫人的信任。
若是因此事两家退婚,她这辈子便是彻底完了!
李夫人缓缓回了神,端起当家主母的泰然稳重,握着姚意浓的手道:“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我知道。”微微一默,“许是人多之下,看错了也未可知。”
严夫人眼神薄薄瞥了眼钱夫人,颇有瞧不上之色在眼眸深处:“无端端的提了不相干的事情做什么,平白惹了小姑娘家的伤怀。若叫人家未婚夫妻起了龃龉,还不要请你吃刮落了。”
钱夫人捂了捂唇,仿佛惊讶自己竟说了那些话,张口欲驳,却终还是讪讪的坐下了。
默了半晌,坐在角落里未曾说过话的闵崇英的夫人闵三奶奶有些怯怯的小声道:“我记得姜大公子会忽然与慕姑娘定下婚事,便是因为慕姑娘为了救他受了重伤的缘故。若钱夫人说的是事实,倒也未必与今日洪少夫人中毒的事情没有干系了。”
朝着李夫人处微微望了眼,那低低的声儿便更小了,“方才来时此处乱着,倒是听小丫头说起,姚姑娘来时,慕姑娘方走不久,原也同咱们一样,是被怀疑的对象……”
不知其中深处的女眷便有了猜测。
因为姚意浓心爱之人被慕繁漪抢走,心有不甘,便生了恶毒心思想害了怀熙,嫁祸给前一刻才离开的情敌。
谁都知道楚家重视这个外甥女,如此便是叫她少了一重依靠,多了一门仇人,只是料不到怀熙的补药里有一味竟与毒药相冲,毒立时便发作了起来。
姚意浓及来不及销毁证据,又来不及将脏污栽倒繁漪身上去,才成了此时的局面。
看来她是一早就打算好了要害人的了!
否则,怎么会有毒药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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