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壮胆,免得你手边无银,心里发慌。”洛玉瑯见她总是念叨着自己留存的银子,却不曾想到,她挂念的其实是那真材实料的户牒。
穆十四娘眼睛一转,所谓钱财不谓多,等离了京城,去他国谋生,少不得有花费银子的地方,“那我先收下,你记得早日将我的东西还我。”
洛玉瑯听着屋外的动静,知道不能久待,轻声说道:“这会子是晚饭的时候,我先走了,最迟年后元宵可见。”
穆十四娘静静看他,她不知为何,两个人单独相处时,确实不曾有过羞涩的感觉,也是奇怪。
“我走啦。”洛玉瑯悄悄将门开了条缝,张望了一会,一闪身就出去了,穆十四娘探头看窗外,透过朦胧的纱窗,什么也看不到。
之后几日,宫里宴席不断,芜阳公主早出晚归,有时干脆歇在了宫里,穆十四娘总待在公主府的书房中,趁着无人,总寻了堪舆图,对着各地的物志札记,寻找着最合适自己去的所在。
越看越觉得自己以前就如井底之蛙,天下何其之大,能去之处何其之多,自己却拘泥于一城一国,才会觉得永远都摆脱不了穆府的禁锢。
选来选去,决定先去最近的南唐,那里与吴越通商频繁,往来商贾最多,到时候只要假扮成商贾,借机混进去,不就能顺利离开吴越。
原先在苏城时,有些布料也有南唐运来的,当时看他们,也不过一辆马车,数人而已。
她在这里异想天开,却不知道公主府外的事情,穆家主见指使不动十五郎,又不敢逼得太紧,就要十三娘借着探望的机会,前来公主府吓一吓穆十四娘。
认为她要懂事,就该乖乖回去。
谁知公主府的门房,直接以公主不在府内,不便接待为由,先是根本不相信十三娘的身份,后来又让她莫要伤了穆府的颜面,一无帖子,二无长辈陪同,独自外出。
十三娘哪曾受过这样的屈辱,掩面而去。
穆家主听了,气得不行不说,还受了大夫人的埋怨,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娇养女儿,明日还要在京里寻个好人家。这要是传出去,可如何是好?
十五郎因为芜阳公主的缘故,日日也是宴请不断,原本不喜这些的他,为了避开穆家主,居然来者不拒,每日回来都是醉的,让穆家主连训斥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穆十四娘的事,芜阳公主竟跟十五郎亲近了不少,两个人得空就聚在一处,交流着自己在宴席上看到的合适人选,可惜两人将彼此了解的情况一交流,就觉得不太合适。
年三十,十五郎参加完宫里的祭祀,磨磨蹭蹭回到穆府别院,吴姨娘已经候在二门处,急急说道:“家主催了几次了,快去吧。”
十五郎不解地问:“我是庶子,又不需祭祀,年夜饭还早呢。”
吴姨娘轻声说道:“我也不知,反正催了几次了。”
十五郎心知,必然是为了十四娘之事。心中逆反一起,眼睛就变得冷冽,沉默地来到正厅,依着礼节请了安,就打算坐在吴姨娘的下首,随便穆家主说些什么。
“你如今身份不同,岂能再坐下首,坐到我身边来。”穆家主抬手示意着,依旧是以往一言九鼎的模样。
十五郎却回道:“生恩大于天,娘亲现在既然已是平夫人,就该坐于十五的上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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