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梓舒一时语塞,还是有些不服气,“那是老爷子清明。”
“洛家主身有功名,苏城之事你我皆有耳闻。难道他不清明?”朱二公子继续反问。见贺梓舒终于消停,“你呀!还是涉事不深,他这样突然而至,怎会有人如意?不说些难听的,岂不显得他们没有本事?”
“可他也太不像个男人了。”贺梓舒终于说出了心底之言。
“我说你怎么对他意见那样大,原来是觉得他抢了你贺小公子的风头。”朱二公子笑言,贺梓舒的神情果真出卖了自己,“我比他更像个男人。”
“听我一句,你与他年纪相仿,不如转换心态,虚心看他是如何与你同龄就有了过人之才,不更好?”朱二公子也算是循循善诱了,“你看他,与一众大佬共坐一席,可有半分怯色?新任大掌柜,初来乍到,那几个老油条为何会对她低头示好?”
见贺梓舒终于有所领悟,拍了拍他的肩,“还是《陶朱公》商训头一句,能识人。”
贺梓舒下意识回头看向穆十四娘,虽然只是背影,身形不高且有些单薄,身边被护卫围绕,有些超脱于人群之外,可经朱二公子一提点,确实觉得她有些特别,淡然宁静,与他相比,自己确实浮燥了。
“那怎么办?我刚才是不是将他得罪了。”贺梓舒担忧地问朱二公子,后者摇头,“他若真跟你一般见识,我就要重新评判他了。”
见他还是一脸忧色,安慰道:“十日后家父生辰,我给他下帖子,你只当什么事都未发生,好好与他说话,自然安心。”
穆十四娘一场歌舞戏下来,有些明白南唐这些大家是如何行事了,比起苏城绣坊时的街坊同里,这些人经纬更加分明,等级几乎无法逾越,像她这样的,敢于上前来说话的都是与她同等的当家或是本地大掌柜。至于其他的,在目光交错时,都是对她恭维地点头问好。
位置也是如此,她有意最后落座,可前排那个空着的位置始终无人去坐。
在穆府憋屈地长大,穆十四娘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最合适她,无人问她来处,更无人因她的容貌垂涎三尺让她反感。
坐在那里,对台上的歌舞戏无感,只觉得世人真是不公平,庶女当比签了卖身契的掌柜身份更高,不过换了男儿身,就能这样畅意。
见她坐在那里,又开始神游天外,有意坐她身边的朱二公子又开始搭讪,“施大掌柜,这歌舞戏与吴越的相比如何?”
根本没留心的穆十四娘如何答得上来,匆匆扫过台上,“衣衫仿佛有些不同。”
朱二公子笑答,“施大掌柜眼光真是独到,我还是头次听人如此评述歌舞戏之不同。”
不好冷场的穆十四娘只得硬着头皮答话,“听得少,让朱二公子见笑了。”
“原来施大掌柜喜欢听朝阳姑娘的小曲啊,可惜朝阳姑娘突然就赎了身,也不知是不是与盛掌柜一同回了吴越?”穆十四娘突然警醒,好端端提这做什么?
“与人同往而已,其实听不太懂。”穆十四娘心想既然你看到了,我便承认你又如何?
“施大掌柜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可否冒昧一问,施大掌柜喜爱什么?也好让朱二一尽地主之谊。”穆十四娘努力让自己不将事情想得太过复杂,就当他只是有求于自己,套近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