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杳杳在前厅站定,对着坐在主位的左相与左相夫人缓缓下拜,“父亲,母亲,女儿来迟。”
左相长臂微展,略偏向桓母的方向,“见见客人。”
李杳杳看向桓母,眼带怒火,很是敷衍的微微屈膝,一言未发。
桓母见李杳杳进门,又见她对自己这态度,知道她方才说的那话,李杳杳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桓母讪讪的站了起来,向李小姐行礼,“小姐,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您的长辈,您方才这话,不能这么说。”
“哦。是吗?您仗着年纪大些,就在我这充大辈。您的年纪,比当今的皇上都大。若是皇上站在您眼前,问你,是以长为尊,还是以贵为尊,您该如何回答?”
桓母闭了嘴,不再言语。
一直不知道躲在哪里的真沧冒了出来,上前扶着桓母,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劝桓母道,“大娘,我早就和您说过,您说话,也未免太冒失了些。这可是左相府,能把您请进来奉茶看座待若上宾已经是十分客气了。若是在街上,碰上左相府的小姐夫人出游,咱们这些低贱之人人,都要被挡起来,离得远远的,根本不能近前。说不定,还得在路旁躬身行礼。您刚刚那话,是有些不知分寸了。”
左相夫人听了这话,心里微微好受了些,对着真沧赞许的点头,“你们桓家的这小子,倒是明白几分事理。”
真沧对李杳杳和左相夫人见礼,“两位贵人,许久未见了。”
左相夫人没有认出真沧,意味确实是以前在街上见过,便只是点了下头,便命人给真沧看赏。
但是李杳杳知道——真沧这是来,没怀多少好意。
李杳杳在真沧身边站定。
果然,真沧接过赏赐后,转身就对李杳杳状若谦恭状躬身行礼,
真沧面上礼数周到,那上半身弓得都和地面持平。可嘴上毫不客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李小姐,许久未见,不知道您之前答应我的,是否,还作数.”
李杳杳知道,这孩子是在问她当时答应过的愿意为他家报仇之事,也从牙缝里挤出回答:”自然作数。”
“李小姐,该不会是觉得我是个小孩子,糊弄我吧。”
“我从未骗过人。而且我尊你卑,糊弄你的事情。我不屑为之。”
“那为什么到现在——李小姐什么都没做过。傅合,郎鉴这些狗官,还在逍遥自在,作威作福——”
“我暗地里做的那些努力,你又哪里晓得——”
“李小姐啊,您这些糊弄小孩子的话,自己省省吧。”
由于两人的行礼时间实在是长到让人起疑,在正座高坐的左相夫人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
“杳杳,何必让个孩子在那里弯着腰站那么长时间,快让他起来吧。”
“是。”
真沧直起身子。
李杳杳吩咐左右道,“我看这孩子年岁还小,快给他拿些果子吃。”
左右侍从很快便呈上来许多新鲜瓜果,真沧假笑着接过,只是端在手上,并不往口中送。
左相清了清嗓子开口:“这位夫人,现在,我女儿到了,你可以把你方才给我看的那些东西,给她看看了。”
桓母面露难色,”左相大人,这,这不好吧——尊府小姐毕竟是没出阁的女儿家,面皮薄,要她做这种事,我这老妇人不忍心——”
李杳杳茫然。
这是看什么东西还能和脸皮薄厚有关系?
左相点头,“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