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孤许久没有像今天一样睡得那么安心了,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全黑。
推开门,一股寒风迎面吹来,她搓了搓自己胳膊上根根竖立地寒毛,哆哆嗦嗦地出了房门。
不周山常年冰封,连此处的气温也明显比别处要更低些。
院中古树下,石凳上,清尘一人独坐院中饮酒赏月。一身银白色长袍被月光照的栩栩生辉,漆黑的眼里一抹浓厚的愁绪因开门声一闪而过。
“师父”
“醒了”
云孤走了过去,蹲在清尘膝旁,头枕在清尘膝上一言不发。
云孤漆黑的长发散开在自己膝上,他伸出修长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带着醉意的嗓音难得的有些慵懒,“怎么了?”
云孤没有说话,清尘轻叹口气,“我与清书是奉秘令下山,明日要去南海,你与我们一起去可好。”
“嗯。”
清尘看着融入黑夜的大片黑发,怔怔的有些走神,“等处理完事情,我们一起回去,你好好与师父认错,让他原谅你好不好。”
“嗯。”
第二日,三人向医馆辞行。
烈日照耀下的海面折射出粼粼的波光,澎湃地海浪激烈地拍打着海岸,撞起无数的浪花。
“大师兄,鲛人巫师真的知道水族后人下落吗?”
“鲛人族与水族一向来往密切,当初水族被围剿,鲛人族便暗自出手相助,助水族余孽脱身。”
“哦!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三人服下辟水珠后,一同下海去了。
海底最深处这片幽蓝色的海域似乎比别处更寂静,越往下视线越昏暗,连鱼群也渐渐稀少,死亡地气息在空旷幽深地海底迅速蔓延开。
清书瞧了瞧四周的环境,怀疑是不是走错路了,“大师兄,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没错,鲛人搬到更偏远的海域去了。”
他们继续往更深处地深海游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远处若隐若现地传来鲛人的歌声。
“师父,前面好像有人在唱歌?”
“就在前面了。”
清书纳闷地说:“鲛人族为什么搬到这么偏远的海域?”
“听说天帝正式将八荒海域划分给龙族统管,鲛人之前与水族一直来往密切,受水族连累被边缘化,不得已才离开海域中心。”
前面是一片颜色妖异的珊瑚群,那些珊瑚的触枝像四周野蛮生长,像一片海底森林。听说颜色妖异的植物都有毒,云孤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勾人的珊瑚枝,生怕自己被触碰到。
穿过这片珊瑚丛后,远远地就看到一把血红色的巨大珊瑚椅,椅子上歪歪斜的坐着一条有巨大宝蓝色尾鳍的鲛人!他有一双幽灵般的眼睛,正悠闲的坐在血红色的珊瑚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师父...
鲛人轻轻地摆动着宝蓝色的尾鳍,“清尘,好久不见。”
“傲因,好久不见。不过我今天不是来叙旧的,有一桩旧事我想向你确认清楚。”
“哦?!愿闻其详。”
“听闻当初水族败落后,水族后人怕被天君株连,纷纷四处隐匿求生,有一些人得你相助隐匿在鲛人族里。”
鲛人哈哈大笑,“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听到的这些无稽之谈,但我敢确定,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清尘也不急,缓缓说出另一桩事,“还有件事,共工身边的大将相柳,有人亲眼见到他最后出现在南海,然后便不知所踪。我想他总不会蠢到去投靠龙宫。”
傲因全身绷得紧紧的,突然又松懈下来,他戏谑地说:“那可不好说,说不定龙王叛变了呢。”
清尘眉眼似笑,眼神却清冷异常,“听闻龙王开始清算与水族有勾连的海底各族,傲因,鲛人族近些年的日子并不好过吧,要不然你也不会携着族人搬到偏远海域。”
傲因被戳中心事,紧紧咬着牙,一脸忿忿不平,然后嬉皮笑脸地说:“好吧,我承认我助相柳逃脱了围剿,偷偷告诉你,相柳在昆仑,现在说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苟且偷生呢。”
清尘浅浅地笑了,“傲因,你慌了。相柳就在你这里。昆仑是西王母的封地,水族后人不会蠢到去昆仑送死。”
鲛人巫师脸色突变,双手紧紧地把着珊瑚椅子的枝梢,尾鳍绷得紧紧地一动不动,‘咔嚓’一声,珊瑚枝梢断了。
傲因突然哈哈大笑,“清尘,你变幽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