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欠了钱的人联名写诉状去衙门告了马掌柜,出去寻人的伙计回来又说没找到,马掌柜一气之下就想不开上吊了。”
大家听罢无不唏嘘。
“可他还欠着咱们银子呢。”
徐慕和摇头叹了口气。
“罢了,他都吊死了,咱们何必再去逼他家人呢,若是真能拿出这几百两,也不至于走上绝路,日后马掌柜的儿子有了钱咱们再去要吧。”
“他一心供儿子读书,花了大价钱给儿子脱了商籍,如今也只是个秀才,哪里会做生意,我看咱们的银子算是瞎了。”
也别怪月芙生气,毕竟是十两银子,而且徐慕和费尽心力,日夜操劳地忙活了三个月,就这么打水漂她也不好受。
可是她也干不出丧礼期间登门要债的事情。
“也算是相交一场,要不你去祭拜一下吧。”
佟夫人劝道,“若看他们家艰难,买不起棺材装裹,也帮一把。”
徐慕和点头,放了手里活计,领着丫头月芙月蓉,赶着马车往马家去了。
这几日,要债的已经将马家团团围住。
若不是看他家还在丧中,恐怕就要绑了马公子去公堂上讨公道,要他父债子偿。
徐慕和穿了一身素,躲着那些瘫坐在门口要债的进去,只一个老管家在门口哭。
马公子披麻戴孝的在棺材前烧纸,竟一个像样的灵堂都没钱设。
见有人来祭拜,管家忙起来给徐慕和一段红布条避晦气。
“娘子是?”
“我与马掌柜有过生意往来,特来祭拜一下。”
徐慕和示意月芙把装有蜡烛和锡纸元宝的篮子拿给管家,要他好歹给供上烧了。
“外头都是来要账的,只娘子一个人来祭拜。”
老管家抹了把泪叹气道:“我们老爷也算是个好人,竟没有好报,被一个畜牲给坑了,想我家公子还年轻,如今可怎么办呀。”
“夫人可还好?”
徐慕和记得马家有个续弦的娘子来着,怎么不见出来操持。
“甭提了。”
管家燃了蜡烛,滴了点蜡油在案上立住,也没有个烛台。
“那黑心的老婆见势不好,卷了账面上的银钱就跑了,除了这屋子,什么值钱的都没给我家公子留下。”
“外头要账的让我家公子把房子卖了还债,可是马家就这么一处祖产,卖了公子可怎么活呀。”
这个马公子看着年纪也不大,超不过十六七去,哭得泪人一样,孱孱弱弱的,不是个能立住门面的人。
“就没再去找一找欠钱的人?”
管家摇头,又是叹气,“家里长腿的都派出去找了,都说不曾见过这个人,他原来的东家也不知道是跟他勾结还是怎么的,除了轰人也不肯给个准信儿。”
“不知娘子姓什么?”
跟马家有生意往来的人里只一个徐娘子,管家记得账上欠这位娘子十几两银子,只是看这娘子态度竟不像是追债的。
“姓徐。”
还真是欠账的,可她为何没有逼债呢,管家心里画魂儿。
徐慕和祭拜后,让月芙留下一两碎银给管家,嘱咐道:“掌柜的生前也曾照顾过我,虽然账上还欠着我钱,就算了吧,再用这碎银给他伐送了。”
管家和马公子看这救命的银子不知如何感谢,忙跪下给徐慕和磕头。
“不必如此谢我,还是早作打算吧,祖产卖不得,或许也能租出去,与那些人商量着用租金慢慢还这些钱,再派人出去找那欠债的还账,或许是个缓和的做法,总好过上公堂。”
听了徐慕和的劝解,那马公子止住哭声。
这些天除了要债的,弃家而去的,竟没一个人给他支招解决困难,故心里极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