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恕没有徐皎那么厚脸皮,从本质上来说,他对于男女之事上其实甚为保守,一点儿都不像个奔放的草原男儿,反倒吧,像个迂腐的老夫子。
徐皎被他用外袍紧紧裹住,塞进马车里时,在心里无声嘟囔道。这下,浪漫的月下漫步也没有了,赫连恕说她既冷了,他抱着也是不济事,还是快些将她送回府去,泡个热水澡,再喝上一碗姜汤,捂着睡上一觉,免得着凉的好。
徐皎真是对某人的不解风情一万个无语。第一万零一次在心里后悔方才怎么就想到要找这么个借口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赫连恕偏还真怕她冷着,一路上都在冷声责令赶车的文执快点儿,再快点儿。
景府离着正华街也没有多远啊,这样一路飞奔的,才不过一会儿,马车就是缓缓慢了下来,然后终至停稳,景府已经到了。
一路上,赫连恕忙着催促文执,而徐皎则是闷声不语,他还当徐皎这是被冻着了,不舒服,心里登时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对徐皎放缓语气道,“回去记得让负雪她们给你煮碗姜汤喝了才睡。”
望着他眼底难得袒露的担忧,短短顷刻间,徐皎已经叹息着舒缓了心绪,罢了,这根木头又不是今日才不解风情的,哪里能指望着他一日之间就开窍了?慢慢来吧,总能调教好的。
徐皎信心满满,弯起唇朝他笑着一点头。
赫连恕反身钻出车厢,先下了马车,将手伸给她。
她拢着身上显得过于宽大的外袍,扶着他的手,轻盈地跃了下去。谁知落地时,却险些因踩着外袍被绊倒。
“小心!”赫连恕伸手一扶她的腰,稳住她的身形。
徐皎回头一看脚下逶迤在地的玄色外袍,不由忍俊不禁笑起,她也不矮啊,可他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却还是太大太长了,她倒好像成了偷穿大人衣袍的孩子似的了。
“说起来,这都是第三件了。”徐皎收回瞄向外袍的目光,转而睐向赫连恕,眼底尽是别有深意的笑。
赫连恕一愣,却不过两息的功夫就是心领神会了。早前在宫里她落水那回,他脱了一件外袍给她,之后在禁苑那一夜,又被她毁了一件,这算起来,还真是与她有不解之缘的,他的第三件外袍了。
赫连恕迎着她眼里的笑意,不由也是掀起唇角笑了,“我的衣裳不多,再有一回,说不得就要没有衣裳穿了。而且,你借了我的衣裳,怎的从来不还的,莫不是私吞了?可你一个小娘子,拿我一个男人的衣袍作甚?”他说得一本正经,可望着她的眼睛却是深邃得紧,嘴角的笑容更是带着两分刁坏。
徐皎想着你也就能在嘴上逞逞能了,也不想想方才我不过勾了勾你的颈子,你那耳朵就红得跟要滴出血来似的,动都不敢动了,你还调戏我?若是我顺着你的话,朝你动动手,看你怎么办?
她眼底极快地掠过一抹狡笑,曼声应道,“早在禁苑时就说过要还你一身衣袍的,谁知回来后却是给忘了,回头我真的给你做一身,不过,你记得将你的尺寸给我。或者......”她坏坏一笑,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什么时候我亲自给你量。”
那个量字放得极轻,落在赫连恕耳中,却如惊雷一般,敲响了他的心鼓。“咚咚咚”的心跳声好似要震破胸腔,从里头蹦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