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筏就放在水源边上,离白远濯原本躺着的地方也不远,但是为了照顾白远濯的伤口,两人动作很慢,好半天才将他整理好,又把竹筏的小半侧推到水流之中。
有了水流的推力,竹筏左右摇摆起来。摇晃着,好似要自由的飘动。
沈听澜问白远濯:“爷,我们要出发了。”
“别想太多,我们会出去的。”白远濯说道,话语之中带有安抚的意味。
他不叫沈听澜多想,沈听澜却不得不多想,虽然她尽可能的扩大了竹筏的面积,但是本身竹子少,布料也少,白远濯躺在上面,身子四边都留有位置。
可如果水流太大,冲上了竹筏,浸泡到白远濯的伤口的话,那就麻烦了。
沈听澜想着,一脚踏进水里,又让杨艺在岸边走,要她跟好,这才猛的一用力,将竹筏往水里一推。巨大的冲力,让竹筏开始向前动起来。沈听澜双手按在竹筏上,控制着竹筏受水面。
水莫过她的腰间,溅起的水光更是濡湿了她的前襟。
白远濯皱眉道:“你疯了吗?快点上岸去!”这儿的水还不算深,要是越往外走水越深,沈听澜独自一人如何能立足?
“你省省力气吧,我是不会走的。”这个时候的沈听澜,完全没有平时对白远濯的百依百顺,说话也冷冷清清的。
澎湃的水涌声中,白远濯本不该真切的听到沈听澜的声音的,可他就是听清了,听得无比清晰,甚至深入心膛。
闭上眼睛,他甚至还能听到耳边她那句话的回响。
杨艺在岸边亦步亦趋的跟着,担忧的目光不住的往沈听澜身上瞟,就是她这个在案上看着的人都觉得胆战心惊,真真切切行走在涌流中的沈听澜,该有多难?
只是再害怕,杨艺都没有开口。
她知道,即便是她开口了,沈听澜也不会改变主意。
白远濯再度睁开眼时,澎湃的涌流再不能占据的目光,唯有水中艰难前行的身影,占据了他的全部目光,全部心神:“你回岸上去。”
“我不去,你又能奈我何?”沈听澜笑了啊,白远濯现在还搞不清状况吗?如今的他,唯有依附她,才能活下去。
白远濯一边手压在木筏上,缓缓的撑坐起来,他在沈听澜渐转错愕的目光之中,向着竹筏的边缘拖动,“你要是不回去,我就直接跳下去。”
“白远濯,你总是自大刚愎。”沈听澜错愕过后,恢复了平静,且她神态安宁淡漠,更甚之前,白远濯看着,甚至还看出几分怜悯。
她在怜悯谁?是他吗?
沈听澜话毕,一个扎子潜进了水中。只有气泡冒起,却不见人影。
杨艺慌了,扑到水边,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姐姐!姐姐!你在哪里!!”是沈听澜从贼人手中救下了她,她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姐姐。
涌流一过再过,却不见那一抹倩影。
“都怪你,大坏蛋!你是大坏蛋!你赔我姐姐!”杨艺眼泪如同珍珠一般,一颗一颗的掉落。她指着白远濯,语气之中再无喜爱,只有愤怒。
白远濯趴在水边,面上先是闪过愕然,再接着他抚上了胸膛,那儿一痛一痛的,让他很是难受,“沈听澜!沈听澜!出来!”
无能的呼唤,被水涌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