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娘语气凉飕飕的,回道:“启禀王妃,殿下起居都在千竹堂。”
薛槿假装听不懂她阴阳怪气的,继续道:“那这是何处,离殿下的千竹堂远吗?”
娟娘把帕子浸在水中打湿,递到薛槿手上。
“王妃出身武家,初来王府,对府中规矩不甚熟。这王府不管哪处院子都是殿下的,王爷的千竹堂更是不得召唤,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薛槿觉得,她对这婆子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赶紧在忍不住动手之前抓过桌上的手炉,捏在手中转移情绪。
俗话说的好,挣钱哪有不受气的。
这婆子是先皇后的旧奴,又看着雍长嗣长大,想必平时也没少仗着身份刁难府中其他下人。
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小薛槿的大事还等着自己呢。
“好了,这些东西不要往头上簪了。”薛槿避开娟娘梳妆的手。
这些珠钗也不是不好看,可她的脑袋实在受不住这么重的东西。
以前没日没夜摸穴位扎针的时候,掉头发是自己和周围人最大的困扰。
那时候多希望自己有一头又长又密的秀发。
眼下正真有了,才晓得自己小脑袋瓜根本就顶不住。
薛槿跟着娟娘饶了好几圈路,也没到王府大门,倒是一抬头看见了‘千竹堂’三个字。
娟娘道:“王妃理应先来见过王爷。”
薛槿疑道:“这算……请安?”
娟娘微微福了福身,算是回答了。
“不是说没有召见,任何人都不能来吗?”
“请安不同。”
薛槿有些不明白这个娟娘,要说她是先皇后的旧奴,从小看着雍长嗣长大。
那如今雍长嗣娶妻,于她而言好歹是件值得欣慰的事,她应该替雍长嗣高兴才是,怎得反倒处处与她这个王妃为难。
再怎么着也是一个下人,这么对她,就不怕得罪定远侯府。
薛槿也未看她,只是说:“我自己进去,你不要跟着了。”
千竹堂恰如其名,院中种着百十根竹子。
这个时节还带着寒气,这满院长竹倒隽秀通直,不乏雅致,跟雍长嗣主人还挺像。
只可惜薛槿连台阶都还没走上去,就被人给拦下了。
“参见王妃。”
这人不知哪儿窜出来的,吓了她一跳。
薛槿借着廊下的灯,见是随安,那个雍长嗣的贴身侍卫。
薛槿点点头,打量了他片刻,问道:“随安,是吗?我听殿下这么唤你。”
“回禀王妃,属下随安。”
薛槿看随安这架势,像是不打算让她进去。
她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薛槿看着他,偷偷盘算了一番。
用兵之计,攻心为上,还就不信治不了一个呆子。往后几千年不是白活了。
台阶上的随安微微低着头,她走上前半步,凑近他耳边,轻声道:“你冷么,如今正是春寒,怎么穿这么单薄。”
果不意外。
薛槿话音刚落,随安赫然抬眼,傻傻的看着薛槿,都忘了他的身份是不能这样直直盯着自己的主母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