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玲绮颇奇怪道:“这是为何?”
上官容月道:“男孩有什么好的?自然要是个女儿最好。小时候与她梳头穿衣,长大了宠着她,教她学文学武,做文武双全世无双的女子。这样才好!”
吕玲绮莞尔道:“妹妹想的倒是极好。”
她略坐了坐,便转身离去。
上官容月天真的愿望,倒是让她有些动摇。上官容月是真心喜爱这个孩子,也是真心希望她能生下有她和贺兰殊血脉的孩子。只是到底天不遂人愿,若她非上官家的女儿,只怕还有可能。
只是如今……
如今无论如何,谁也救不了她和她的孩子了。
这是否是上官容月的悲哀?
春去夏来,后院池塘的荷花已经开了一茬了。夏雨过后,一扫连日而来空气里的闷热。上官容月已经怀孕有三个月,小腹微微隆起。
因着这几日上官容月被逼迫躺在床上静养,阵仗夸张,上官容月倒是平白无故胖了好些。大夫再来诊脉,却惊恐万分地说,若上官容月再卧床不动,只怕对胎儿会更加不利,会导致生产困难。
因着上上下下的人都催促着上官容月每日多动一动。这日,吕玲绮陪着她到池塘附近看荷花。上官容月幽幽叹了口气道:“这有什么好看的?谁还没见过荷花?都是一个样。”
吕玲绮笑道:“荷花每一支都生的不同,姿态各异,况且池塘里有锦鲤嬉戏玩耍,倒也算是好看了。”
“听闻姐姐近来时时跟着孙英姑娘一道骑马射箭,我倒是有些羡慕姐姐了。”上官容月伸了个懒腰,她道:“我进来是越来越困了。他们也不让我出门。我整日呆在这里,倒好似个囚犯似的。”
吕玲绮扶着她慢慢走着,上官容月走了两步便立刻喘了两口气。
吕玲绮道:“我也不过是瞎出去玩一玩罢了。”顿一顿,吕玲绮又笑道:“不知道最近妹妹都在做什么?”
上官容月叹息道:“还能做什么?他们说,要我做些衣服帽子给孩子,因而每日除了被盯着喝药出来散步,便是绣花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茉儿前来寻吕玲绮。她见了上官容月,便俯身行礼道:“见过二位王妃。”
上官容月懒懒的抬了抬头道:“茉儿?你来此有何事?”
茉儿不卑不亢道:“回禀容王妃,奴婢是前来请吕王妃前去有事的。”
“什么事?”上官容月追问道。
吕玲绮也好奇起来,见茉儿颇为难的样子,她便会意了,道:“是张姐姐找我?哎呀哎呀,我倒是给忘了。”
她连忙对上官容月道:“今日本与张姐姐约好一起去对账,我倒是给忘了。妹妹,那我就先失陪了。”
上官容月微微勾起嘴角,笑吟吟道:“那就成吧。姐姐好走。”
吕玲绮与上官容月微笑了一下,随后转身与茉儿往里面走着。
“王爷找我何事?”吕玲绮奇怪道。
茉儿抿了抿嘴唇,侧头无声地望一望吕玲绮,却并没有出声。
吕玲绮见状便知不是什么好事了。她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走吧。”
贺兰殊倒是已经在吕玲绮的院子里等着了。他正坐在院子里,手里握着吕玲绮平日里用来舞剑的木剑。他轻轻摩挲着,好似在沉思什么。
“王爷。”吕玲绮轻轻叫了一声。
贺兰殊见状便笑着站起来,上前道:“玲绮,你来了?”
吕玲绮点点头,微笑道:“不知王爷此番前来,有何要事?”
“倒是有那么一件‘要事’。”贺兰殊丝毫不隐藏自己的目的,直截了当地与吕玲绮说到。
吕玲绮颔首,低垂眉眼道:“还请王爷赐教。”
贺兰殊转头进了屋,示意吕玲绮也跟进来。
乌云逐渐笼罩着苍穹,原本一开始还风平云静的天空,此刻却忽然阴沉下来,甚至还有了雷声。风呼呼啦啦地吹着,吹动帷幔飞舞。
屋子里没有点灯,吕玲绮与贺兰殊相对坐着。两人无言,只有风吹动珠帘产生的哗啦啦的声响。吕玲绮嫌弃声音吵,便起身去关上了窗户。
吕玲绮方才站在了窗子前,还未等她伸出手去,便听见“轰隆——”一声,随后大雨倾盆而下。吕玲绮见状便立刻关上了窗户,但仍淋湿了袖子。
“你方才去哪里了?”贺兰殊问道。
吕玲绮如实回答:“回禀王爷,臣女去陪容王妃散步了。”
“原来如此。”贺兰殊笑吟吟地说着,轻声问道:“不知道容月近来如何?”
吕玲绮闻言便有些惊讶,吃惊道:“王爷这些日子都不得空去看容王妃吗?”
上官容月并没有与吕玲绮说起贺兰殊的事。而自从上官容月怀孕后,吕玲绮却也的确没有听到过贺兰殊前去看望她的消息。
贺兰殊竟是连做样子也不愿意做了吗?
吕玲绮心中有一瞬间的冰凉,旋即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抿了抿嘴唇,望向贺兰殊。但是贺兰殊却好似并没有想要与她说起此事的意思。
他直截了当道:“玲绮,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吕玲绮扬了扬眉,道:“王爷与我之间,何必如此说话?”她的声音变得有些低,吕玲绮也的确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委婉,充满了柔情蜜意一般:“王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罢。”
“本王知道,此事对于来说,未免过于为难。本王也知道,你心地善良……只是……”说到这里,贺兰殊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只是本王实在是不知道该找何人,只有你……”
贺兰殊轻声说着,忽然上前,握住了吕玲绮的手。吕玲绮侧头望去,贺兰殊也望着她。
贺兰殊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眸当中依旧是温柔好似盛了一汪春水。但是他却轻轻启齿,说着最残忍的话:“容月的孩子,不能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