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书房内,一道颀长身影坐于书案后。桌上的灯盏并未点燃,唯余中天的残月洒下微弱地冷光,给那看不清面容的男人镀上了浅淡地冷白轮廓。
在书案前的地面上,一道几乎彻底融入夜色的身影,正单膝跪地,瑟瑟发着抖。
自他回禀之后,主子一语未发,房间内死寂一片,就连主子的呼吸都几乎辨别不出,这让他心中更加没底。
不辩喜怒,便不好揣测上意,近日来诸事不顺……主子他……
就在黑衣人心中愈发忐忑之时,一道似漫不经心又似没睡醒的声音忽然响起:“你是说……国公府没有异常,你的人却接二连三的失踪了?”
黑衣人忐忑应是。
“呵。”一声轻笑,淡漠地就像那个人。
“这倒是有意思了……查,看看是老三?老五?还是老六又闲不住了,跑来坏爷的好事儿。”
黑衣人如蒙大赦:“是。”
黑衣人刚要动,就听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再安排人,搅一搅邵墨卿的姻缘。仔细看着点儿,若两人有异,就杀了邵墨卿,不必再留。”
在那个“杀”字出口时,黑衣人明显觉察到了主子的杀意,一层鸡皮疙瘩悄然爬满他的全身。
待主子吩咐完,他赶忙应是,生怕晚上哪怕一个呼吸,主子的杀意就会落到他的头上。
“去吧。”慵懒的声音里多累一丝疲意。
黑衣人这下终于放了心,再次应是,闪身而去……
一声轻响之后,书房内再次归于死寂。
那颀长的身影如入定的老僧,一直坐在那里,不言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瓷器落地的声响突兀的响起,紧接着是狂风暴雨般地打砸声不断传出。
守在门外的下人们都两股战战,却不敢弄出哪怕一丝丝的动静。
等到里面重新安静了下来,又过了良久,那道似是没睡醒的慵懒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来人,进来收拾收拾。”
下人们这才敢进门。
……
第二日,傅佳凝一大早就跑到了傅六哥的院子。下人见礼,她摆摆手,不准他们搅扰了她六哥休息。
下人们见她直奔扩建的药房,都知她来意,也没多言,本本分分去做自己的事情。
傅佳凝进了药房先是拿了一本初级医术放在了桌上装装样子,紧接着直奔药斗,再次翻找起了药材。
她这边鼓捣到了日上三竿,傅世兴才疲惫地爬了起来。
昨儿他通宵达旦地忙了一宿,才把堆积的账目都过目了一遍,理顺了这一个季度的盈亏。
睡下还不足三个时辰,他便起了身,打算出门办事。
妹妹新送来的糕点方子得安排安排,那味道他尝了,比上次的还好,定能大卖!
下午还得定制一批妹妹昨儿教的法子,试一试效果,回来的路上还得再去催一催金针和银针的打造。
这小祖宗学不学得长久尚不可知……然不管她要学什么,这器具可都是要一应俱全,一样儿都少不得的。
傅世兴心中盘算着,饭都不吃就打算出门,却听小厮说九儿一大早就过来了,这倒有些稀奇了!
傅世兴顿时又觉得出门再晚一点儿也无妨,收拾妥当就急匆匆直奔药房而去。
才进门,就见那位小祖宗正乖乖巧巧拿着一卷医书,一边看,一边对比着书案上放着的七八样儿药材正研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