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
而大山,更是单纯,单纯的只有四件衣裳,春夏秋冬。
春来百花盛开,夏天热情似火,秋来硕果累累,冬来白雪漫漫。
而这大山里孕育的人们,更是单纯的如一张白纸。
听说要建学堂了,更是有力的出力,有物的出物。
自从老兰头捐出了寿材,老油子捐出了做床的木料,也许受到了感动,老德顺捐出了一棵柞树,周建国捐出了十斤大米,就连大丑,也捐出了一块钱。
村民们总共捐出了六棵木材,二十六斤大米,鸡蛋三十个,钱币十八元五毛三分钱。
而大队长周庆三,很可能因为公务繁忙,他无瑕顾及捐款,他连一分钱,一个米粒儿也没捐。
更蹊跷的是,周庆三还和周建国打了一架,气的周庆三蹦着脚骂娘,抖出了很多陈年烂谷子的事。
某年某月某日,周建国打了二斤煤油,本来是大队办公室用的,却被他拿回了家。
某月某日,周建国又在仓库里,偷了几块山竽揣怀里。
……………
周建国也骂,反正上了岁数,大队会计干不干无所谓,这些年受周庆三的气也受够了。
他骂周庆三,是下流坯子,是风流种,偷看张寡妇洗澡,还半夜给张寡妇挑水。
周庆三的爹周泥鳅,解放前是土匪,就明抢过良家妇女,后来,被这妇女的丈夫一斧头砍死了。
而周建国,就揭这老底儿,他骂,“你爹周泥鳅不得好死,你周庆三,那几根花花肠子,又睡过人家多少婆娘。
你也会不得好死的,说不定今夜就有人用斧头劈死你,用杀猪刀捅了你………。”
两个村首对骂,平头百姓们也不阻止,乐的看热闹,他们在远处,或站或蹲,或装作修钉耙,或装作捉虱子,或装作用小石子下棋。
两人正式撕破了脸,大有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老坟爆炸才肯收工的架式。
只可惜大肥婆来了,揪着周建国的耳朵,把他拽回了家,这场战争才算告终。
有小道消息说,这周庆三不但没捐款,反而把大伙的捐款“侵吞”了十元钱。
周建国建议见者有份,这样两人就干起仗来。
但不管怎么说,这三间废弃的牲口屋终于焕然一新了。
四周新糊了一层泥坯不说,朝南的墙上,还新掏出了三个大窗户,以利于室内采光。
更重要的是,那房顶上新铺了一层崭新的茅草,这茅草,是做顶盖的上品,沥水又快,又不怕沤,用个十年八年没有问题。
西边的山墙上,砌了一块乌黑油亮的黑板,站在黑板前,能映出人影影来。
教室外边的弯脖柞树上,也挂上了一个有了裂缝的铜锣,上课放学的时候,就敲铜锣。
三间教室,共架了八排木板板,每排按十个人来算,也就是说,可以坐八十个小学生。
但是农村孩子不金贵,挤一挤估计坐个百十人没问题。
至于板凳,农村人不缺木材,没有小板凳,带个木头墩儿也能坐,这就需要娃娃们自己带了。
为什么要架这么多的板板?兰花花有她的打算,她想把旮旯小学办成全公社最好的小学。
不但有一年级,还要有三年级,四年级,五年级,让孩子们一走出旮旯村,直接去镇上上初中。
开学定在阴历九月初一,也就是盖好学堂的第二天。
昨天,兰花花和周铁锅已经商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