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雨天隔绝了整个世界,这个屋檐之下只有他和眼前的小姑娘,曲连池望着突然而至的倾盆大雨,痛哭过后,无限落寞悲凉地说道:“我说的是一个事实,可又有谁会相信我呢?我现在已经不是曲连池,只是一个乞丐了。”
林千雪想起那个想竞买他医书的翩翩佳公子曲连池,再对比一下眼前的青年乞丐,心想,任是谁来,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乞丐会是曲家大少爷曲连池吧?但是,她莫名地,就相信了眼前的乞丐:“我相信你。你能告诉我,你的故事吗?”
乞丐满脸的悲怆变成满脸的不相信,声音从悲苦变成稍稍轻颤,仿佛萌生了一丝的希冀,小心慎重,万分珍惜地问道:“你真的相信我,愿意听我的故事?”
林千雪瞧着雨越下越大,一时之间,也没法离开,说道:“你要是愿意说,我就听听吧。但我未必能帮到你。”
乞丐看着屋檐外的大雨,仍然抽抽泣泣,语声有些哽咽地,断断续续,却将他的故事说了出来:“我原本是曲家少爷曲连池。两年六个月之前,我刚满十八岁。一天夜里,我从安阳县的地下赌场里出来,在一条巷子里,突然被几个人袭击,被打断了一条腿,还毁了容。当时恰逢一个江湖侠客经过救了我,将我丢在一个医馆里医治。一个月后,我拖着残疾回到家时,被自己的家丁一顿乱棍打出来。他们说,他们家少爷一直都在家里,从未受过伤,也没有失踪过。还说,如果我再敢冒充他们家少爷,他们就直接打死我。”
林千雪听得目瞪口呆:“你家人没理由认不出那个假的曲连池吧?”
乞丐青年:“我后来伏在家门口等他,终于见到了他。他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不知道是做了人皮面具,还是事先让人修整过容貌。而且,此人蓄谋已久,早就将我的生活习惯打听清楚,甚至对我的家族生意也清清楚楚。我家是做药材,开医馆的,他对这些很熟。我会医术,他也会,甚至比我还精。从那以后,我就变成了这样,谁也不相信我就是曲连池了。”
林千雪愕然之后又问道:“那他为何不干脆杀了你,还留下你这个祸根?”
曲连池:“当时是有个武功高强的人救了我。那个人救了我之后,将我丢在一家医馆里走了。我自那次回家被人打出来之后,一直等在家门口,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从我家门出来。就连我自己都怀疑,那个人才是曲连池。而我脚断了,脸毁了,谁还能相信,我就是曲家大少爷?他没有派人来杀我,也许是他已经掌控了全局,根本就不屑杀我了。也许是因为,我变成了这样,他也不相信我就是池大少爷了。”
林千雪觉得,这人说的,应当是真实吧:“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他们虽然不认得你,但你总有些心腹,或有些什么能证明自己的吧?”
曲连池:“我有一个六十几岁的祖母,她老眼昏花,早就不管事,只是在安享晚年。我父母在一次温疫中去逝了。我还有一个妹妹叫曲连丹。我设法想见我妹妹,一次在大街上拦到了她,她还让人将我打了一顿,说我冒充他哥哥,简直就是个疯子。之后,我再也没有机会靠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