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罗袖有个苍生能在没人的时候给她放电影,她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会闲得长毛。
这天晚上罗袖刚看完一个专门给系统启蒙的动画片,正要睡,山崖洞口的门一动,一身湿漉漉的季溟走了进来。
罗袖手肘撑着床回头看了眼,动了动鼻子,问道:“你杀人了?”
虽然血腥味已经被他冲得很淡,但她还是闻得出来那一点微腻的甜腥。
战乱年代当然不可能要求一个从军的人手上干干净净,然而想到那天晚上季溟突然出现就是要杀她的,他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显然不问自明。
他不是驰骋沙城的将军,反而是一把被当做刺客的刀。
季溟动作很轻地在自己手臂上闻了下,嗯了一声,走到床边拉住罗袖的手亲亲两下,“宝贝儿,你不是每天都会等我这么晚吧。”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声嗯?罗袖把手抽出来,坐起身,对季溟道:“点灯。”
季溟很想她了,就想直接把她抱在怀里快乐一下。
不过他的行动却很怂,起身过去把石桌上的蜡烛点燃了。
在灯光下,罗袖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说道:“以后战场上杀敌我不管,你再像当日杀我一样去杀无辜,我不会再认你。”
季溟毫不在乎地挑了下眉角,笑道:“你现在从里到外都是我的,将来还会生下我的孩子,你怎么不认我?”
罗袖突然觉得,再次见面的这个小三子,十分陌生。
她的眼神让季溟有些不自在,他抬手抹了抹鼻尖儿,妥协似的道:“也不是我想杀人,师父、师叔都说了,我从出生就带着杀人的使命,乱世本来便人命如蝼蚁。很多人还没出生,便注定是我剑下亡魂。”
“谁教给的你这些歪理?”罗袖对季溟口中的师门的反感直接从之前的三级提升到十级,“我告诉你,没有人天生该杀人,也没有人天生该被杀。”
季溟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生气,气得喘息都有些急,便赶紧上前两步在她后背抚了抚,“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听你的就是,以后绝不杀无辜。别生气了,不值当。”
罗袖:更生气了怎么办?
抬手拍掉他的手臂,躺下来侧身朝里闭上了眼睛。
这个小三子,不是变得陌生了,好像是失忆后,他曾经的二重人格,合二为一了。
小三子善良腼腆,但被完全剥离出来的那个第二人格,却是事儿精爱捣蛋,如今合成一个,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还真不奇怪。
只是别让她见到小三子的师父或师叔,否则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颈间喷来灼热的气息,罗袖抬手把季溟的头推到一边,“年纪轻轻别纵欲过度,睡觉。”
季溟放弃支撑力度,直接往罗袖身上一压,低声道:“我在外面又不偷吃,怎么就纵欲过度了?袖儿,我想伺候你,今晚我特别想做你的裙下之臣。”
罗袖又有些想笑,侧头看着他,“出去这几天去哪儿了?偷吃,裙下之臣,跟谁学的?”
季溟一下子撑在她身上,唇角勾出一抹坏笑,“我这就给姐姐一五一十交代一番。”
脱口而出这个称呼,季溟愣了愣,看着罗袖微带笑意的眉眼,突然头疼如裂。
罗袖赶紧抱住他的头在他眉心吻了几记,又担心又心疼,“头疼就不要想,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说给你听。”
季溟好一会儿才从头脑中那种尖锐的疼痛中抽离出来,第一次听她这么轻声细语,即便此时的疼痛在忍受范围内,还是紧皱着眉头一副受不了疼痛的模样,十分轻微地点了下头。
罗袖被季溟带着胡闹一晚上,两人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起来后,伺候着小祖宗吃过饭,季溟便穿上外衣,准备下山给罗袖采买七天的食物,七天后他就要作为胡家军先锋去攻打蜀州,到时便可以回来把她一起带走。
罗袖其实挺适应这种吃了睡睡醒吃的躺平生活的,但是听到季溟这次一下子要购买七天的食物,还是觉得要宅的时间有些长。
“你如果走的太久,不如让我去山下生活”,罗袖说道。
季溟立刻戒备地看向她,“你还是想走吗?”
“哪个正常人能在毫无人烟的地方闷这么长时间?”罗袖不客气道,“如果不是接受了你,你以为我能老实在这儿待这么大半个月?”
“我知道这些天委屈你了”,季溟挺讲理地道,“不过七天后就好了,到时候我带着你去蜀州。”
他不准备一直当胡肃的刀了,他得先搭个窝,把自己的宝贝藏好。
这第一个窝就是蜀州。
“乖,再忍七天”,大手把住罗袖的脖颈,季溟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到时候我找真正的大戏班歌舞班给你取乐。”
罗袖:“你跟我这代沟得有几百年吧。我不喜欢被男人当金丝雀养起来。”
季溟丝毫不打艮儿,点头道:“到时候咱们的窝、地方大了,你想怎么玩怎么玩想去哪儿去哪儿。”
罗袖有点头疼,但是对于总是有着奇奇怪怪诉求的她,季溟也有点头疼,这次去采买东西,终是没有抵制住她的再三要求、请求,把她一起带了下去。
下悬崖屋的时候,罗袖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那么放心让她待在上面,出门连门都不上锁。
整面悬崖平滑如镜,高达数百米,就算罗袖以前玩过攀岩,这样的岩壁也不敢随便下。
除非她可以花几亿点跟苍生买个直升机,要不然还真没办法下来。
季溟一直手臂抱着罗袖,脚下和另一只手时不时借一下力,很快就平稳轻盈地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