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万千,各尽其职。就像铁匠、面包师,亦或者斥候、骑士,每种职业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巫师也不例外。”
格斯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轻咳一声继续说道。
“当有人遇到无法理解的事与物,就要轮到我们巫师出场。那些智慧渊博的学士想要顺利完成学业,就必须接触魔法,因为这样才能够让他们看到事物的本质,从而不会因死板的学术理论而做出愚蠢的决定。”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轻撇侧面,左耳微微一动。
“只凭我说的话,我想你并不会理解。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总会遇到能让我们出手的事情。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告诉你更多。至于现在……有客人到访。”
他看似毫不在意地将一只胳膊搭在木椅靠背上,扭动上半身看向窗外。
就在这时,屋外再度传来了一阵犬吠,随后便是阵阵马蹄声和铠甲碰撞摩擦时的响声。
那四五根火炬散发的光圈逐渐变大,几乎将整个前院点亮。
……
布雷德推开门,先是看到倚靠在篱墙后看热闹的珍妮弗,随后看到的是篱墙外的法警和一位坐在马背上身着镀银盔甲的骑士。
他们轻声交谈着,但因为大黄狗不断地吠叫导致完全听不清。
为此布雷德抬起手对着大黄狗轻轻一挥,龇牙咧嘴的后者瞬间闭上了嘴,呜咽一声,钻回了自己的小窝中。
没过多久,骑士和法警的目光就全部投在了布雷德身上。
骑士轻拽缰绳,双膝轻夹马背,让马匹缓慢走到布雷德身边,其他已经下马的长矛兵也小跑着地跟了上来。
“公民,你面前是尊贵的亚尔拉“鹿面”骑士,贝里·琼里大人,还不快快行礼!”骑士身边的年轻侍从挺胸昂首地说道,仿佛他才是那位骑士。
“您好,大人,请问这么早到访寒舍,有何贵干?”布雷德很懂贵族礼仪的那一套,因此深深鞠躬,看着马背上的骑士,恭敬地询问。
发现对方根本没有直视自己,侍从尖声干咳,提高嗓门,试图想要吸引对方注意。
“有人举报亚尔拉城的遭遇与一位名为肖恩的男孩有关,我们是来将其缉拿归案进行询问的!”
“大人,您说笑了,孩子他才十四岁,哪里能做出那么严重的事情。”
“大胆!”侍从瞪了一下眼,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公民,是你想违背至高无上的命令吗?”
“够了!”带有鹿角镀银头盔的骑士用脚踢了一下自己的侍从,让后者的剑险些因惊吓脱手,“你就是那位男孩的父亲吧,我也是接收到了上级的命令,乃迫不得已。而且我的想法与你一样,一个农家小屁孩能有什么能耐。可惜命令就是命令,倘若排除所有嫌疑,我们自然会派人将他送回来,为此你大可放心。”
骑士头盔下的声音很是低沉,虽然语气缓慢,听起来有些友善,但并未等布雷德回答,他猛地抬手对着士兵们做出了“行动”的手势。
早在周围等候的三位士兵立即作行动起来,完全不在乎门口紧皱眉头的布雷德,用肩膀将其撞开冲了进去。
“哼,好话不听,我看你也有嫌疑,一会把你也带走!”侍从依旧昂首挺胸,跨步向前再度撞了一下布雷德,轻笑一声高傲地踱步走了进去。
当然,布雷德并没有因此生气,甚至极其平静——他很放心,毕竟格斯在屋里。
可稍作思考,他又有些忧愁,心想让肖恩跟着这位骑士走,会不会更加安全?
日出之前的冷风有些彻骨,树叶微微的沙沙声突显寂静。
然而正是这突如其来的安静令那位骑士有些诧异。
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士兵和侍从全部缓步走出,他们双目无神,木讷的样子像是没了魂魄。
尤其是那位侍从,从嘴角流下的口水已经浸湿了衣领,看起来又滑稽又可笑。
跟着他们一同走出的,正是格斯。
“人呢?”骑士看了一眼格斯,心中暗想那绝对不可能是十四岁的男孩。
霎时间传来的莫名异样令他毫不犹豫地拔出佩剑,马儿也因此后退,发出咈哧咈哧的声音。
“实在抱歉啊,骑士大人,小人我不能让肖恩跟你走。”格斯略显慵懒地说道,“回去告诉你的主人,肖恩不是灾难的罪魁祸首。你们这些吃公民血汗钱的家伙真该好好整顿一下了,连点证据都没有就敢上门抓人。”
此时此刻,肖恩闻声来到门边,好奇望着屋外所发生的一切。
他突然看到那位穿着镀银盔甲的骑士大发雷霆,用剑尖指着格斯,厉声呵斥道:“你这该死的家伙在说什么!还有你们这群家伙,还愣着干嘛,给你们薪水不是让你们当废物的,还不快点抓住……他……们……”
未等骑士说完话,只见格斯猛地抬手对准骑士,霎时间风声四起,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而骑士的语速也逐渐变慢,话音逐渐变轻,握着剑柄的手臂缓缓垂下,无力地归剑入鞘。
“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去想,去思考……”
格斯迈步向前,黑色的长款束腰外套随风起舞,抬起的手臂呈用力时的颤抖。
因为背对着肖恩,以至于他完全无法看到格斯那全神贯注的模样。
“忘记在这里的所有遭遇,履行我所说的一切,并提醒你的主人,消息有误,河谷村十四岁的男孩没有任何嫌疑,你会尽全力去证明这观点,保证不会给河谷村任何其他人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