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过,你之前输过我零钱,这次可要小心了。”苏筱晚哽咽着强颜微笑。
病房里净是些瓶瓶罐罐,苏筱晚遍寻不着纸笔,沈魏风有些不耐道:“不用找了,就用你带来的地图吧。”说着他用左手费力地拿起就放在床头柜上苏筱晚绘制的那张地图。
因为从未见过沈魏风如此急躁,苏筱晚有些犹疑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他一把把地图翻了过来平铺在面前,又看着她拍了拍自己床边,挪了挪被子:“过来,坐这儿。”
什么输赢,这不过是一场赌命之局!
苏筱晚有些绝望地坐在了沈魏风的床边。
“你来画棋盘。”沈魏风的声音像一刃刀一般锋利。
苏筱晚习惯随身携带记事本和笔,她缓慢地从口袋里掏出笔来,俯身在地图的背面画起了棋盘。
她是可以默图的,绘一张64格黑白相间的国际象棋棋盘对她而言可谓易如反掌,尽管地图下面是柔软的被子,也一点不影响横平竖直。
“画得真好!”沈魏风冷言冷语中带着苦涩,苏筱晚听得只觉得心惊。
“开始吧,白先黑后,我来执黑棋。”沈魏风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却把白棋让给了苏筱晚。
“你不应该给别人先机,这是博弈。”苏筱晚无奈地提醒道。
说完,苏筱晚走出了第一步,在棋盘上画好一枚棋子,然后就将笔递给沈魏风。
沈魏风左手没有包裹纱布,比右手要灵活一些,可是昨晚冻了一夜让这只手也变得抓握困难,他吃力地接过笔,忍着阵阵地刺痛勉强握住笔身,在棋盘上画出自己的第一步棋。
两人缓慢地走着棋子,可想而知,沈魏风落子的速度是苏筱晚的好几倍,不过这次沈魏风棋走得凌厉,虽说不至于横冲直撞,可也完全不见了他当初下棋时的审慎,苏筱晚这时才明白沈魏风的棋艺远超她的想象,根本不是在来冯村的路上他自称的从未学过。
时钟一直“哒哒”作响,一盘本该十几分钟结束的棋局足足对弈了半个小时之久,沈魏风的落子已经杀得苏筱晚越下越没了心气儿。
这一步棋该苏筱晚了,她拿起笔的瞬间,却一抬眼看到沈魏风额间竟然有一层细密的汗水。
外面西北风大作,简陋的门窗到处都在透风,苏筱晚已经冻得手脚冰冷,可沈魏风穿得那样单薄竟然一头汗水。
苏筱晚猛然意识到沈魏风这半小时里一直在忍痛下棋,握笔对他来说可能比凌迟还痛。
“是不是很痛?”苏筱晚忍不住伸手轻抚沈魏风的左手,发现他眉头紧皱。
“没事,该你了。”沈魏风额头的青筋一动,甩开了苏筱晚的手。
苏筱晚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笔,又看了看面前的棋盘,声音凄楚道:“不必了,这局你赢了。”
“我们是一局定胜负,你放弃的话是没有翻盘的机会的。”沈魏风警告苏筱晚。
“好,你怎么决定我都接受。”苏筱晚心如死灰。
“可你为什么那天晚上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把这种折磨拖得这样久?”醉酒后的沈魏风嗓子是沙哑的,可仍压不住他愤恨的怒火。
悲伤与挫败感都在这一刻一起爬上了沈魏风的心头,他猛地一把甩开面前的地图,那地图便立刻掀飞破成了几片,苏筱晚坐在床边躲闪不及,被其中一块扫到头发,一缕长发发应声滑落。